菱花镜,花芜国,一派祥和。
一片隐匿空间中,两个翩翩公子正在品茗对弈。
“啪嗒”一声,疫魔落下一子,声音微沉富有磁性:“别个都打的天昏地暗,咱们不意识两下?”
空间之神折镜抿了口茶,执棋的手一顿,淡定落下一子,道:“你输了。”
“你知道的,魔族都是嗜血生物,从不喜欢下棋这种修身养性的活动,我已经是个异类了。”疫魔低低的笑了两声,打趣道。
折镜闻言,忍不住回道:“只要你愿意,魔族困不住你。”
“嗯,然后呢?”疫魔定定的看向折镜:“一直生活在你的空间之中?”
折镜沉默不语,热茶的烟娟娟升起,模糊朦胧了他的面容,也模糊了疫魔的。
一声长叹过后,疫魔道:“折镜,你知道的,神魔两界共存在魔神降世后就不存在了,这场神魔大战,你我之间必有一生一死。”
“而我,私心希望这一次的你能比上一次更心狠一点,杀了我。”
看着那双紫罗兰的眸子,饱含眷恋,爱慕和不舍,折镜的心狠狠一颤。
他的犹豫落在疫魔眼中,已经足以令他心满意足,他怕他再多看两眼就会忍不住收回说出的一切,错开视线喉,那张俊逸不似魔族邪魅的脸上露出淡淡笑容和释怀:
“折镜,杀了我吧。”
……
如今的西洲大概是五洲战况相对来说好的一洲,这里的防御比其他四周强硬,攻来的魔族数量也少,许是因为距离东洲封印点最远。
青灯寺内往日诵经的声音已经不得听闻,香火却未曾歇燃。
丝丝檀香,香味悠长,宋书怀中抱着缩小成猫咪大小的白虎,头也不回的走进塔中。
与上次入塔截然不同的景象,如今的镇邪塔安静的令人毛骨悚然,没有小妖小兽,也没有令人讨厌的邪气祟气。
但就是如此干净的场地,却在落地的瞬间,白虎立刻敏锐的发出一声低低的警告,亮出锋利的指甲,龇牙咧嘴,一双金色竖瞳死死盯着通往下一层的楼梯。
宋书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白猫的脊背,给予安抚,身影就这么熟视无睹的消失在了楼梯口,去了更深一层。
如今的镇邪塔空空如也,贪魔突破封印的同时,连带着镇邪塔的封印一并打破。
那些被关在镇邪塔十年甚至上百年,受够了无边寂寞和无限饥饿的邪祟,几乎是在封印破的那一瞬间,冲出镇邪塔!
邪祟们出来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报复,报复那些关押他们的仇人——青灯寺的佛修。
奈何,金钟罩不是一般的硬,几百个佛修坐在一起,念着佛经,敲着木鱼发动金钟罩,这样的防御更是硬出天际。
一群邪魔再三尝试,未能打破青灯寺的防御后,只能恨恨的咬咬牙,各自散开,为祸世间。
不得不说,在和魔族比较后,这群邪祟真是蠢且弱得可怜。
所以,如今的青灯寺,只有一个敌人。
那就是镇邪塔最第一层的……贪魔。
宋书循着楼层,一直下到最底,这里干净的简直不像话。
没有冲天的魔气,也没有令人恶心倒胃的血腥气,金色宏伟的佛像像是被重新上了漆,金光闪闪,双耳垂肩,慈眉善目,神态安详。
宋书不动声色夹了一张天品灵符在指尖,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步子放轻放缓,走到佛像之前,那里有一块蒲团,供台上还有未燃尽的香烛。
一声声幽幽空灵的木鱼声由远及近,又像是由近及远,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几乎微不足道的声音,却轻易震的高香上一截香灰抖落在案上。
下一刻,世界成为一片血色。
巨大的佛像姿态变幻,高坐黑色莲台之上,庄严安详的面目此时竟看起来三分悲悯,七分虚伪,似笑非笑。
原本眉心的一点朱砂,此刻变成一只黑色的眼睛,只有米粒大小的黑色瞳仁在大片布着猩红血丝的眼白中骨碌碌转动,似在打量宋书。
这哪里是镇邪塔中原本的金佛,分明就是一尊邪佛!
宋书环顾周围,心里一沉,自己俨然已经入了贪魔的世界。
不,换句话来说,这座镇邪塔,早就不是镇邪塔了。
不出所料,现在它的拥有者是,贪魔。
像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想,木鱼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
那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宋书猛然回头,空无一人的蒲团上,此时正虔诚的跪坐着一个“佛子”,口齿喃喃,与先前的金色佛陀几近相同的慈悲面相。
清隽的陌生面孔,双目紧闭,看上去很是诚心,奈何,当他睁开眼后,那双紫眸异常挑衅。
“区区凡体入境,也配直视我佛?”
话毕,锃亮的脑门愈发明亮如镜,贪魔竟在眼前慢慢变得透明,随着他的消失,佛殿也开始变得阴森,犹如阿鼻地狱。
见势不对,白虎变大将宋书护在腹下,一抓子向贪魔飘渺的影子拍去,却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