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姓氏呢?”
“不知道。”
“除了名字与年龄之外,你还知道什么吗?例如她的家世,容貌,亦或者……和你的关系。”楚妙继续问。
“她是我徒弟。”林守溪并未隐瞒。
“徒儿?”
楚妙与楚映婵皆露出了诧异之色,不知道他是何时骗来的小徒弟。
“我女儿都有徒孙了么?”
原来是沾亲带故的……楚妙更加认真地听林守溪说下去。
“她的打扮与白祝挺像的,嗯……她家还有一座剑楼,对了,我还见过她娘亲。”林守溪努力回忆。
“她娘亲长什么模样?”
许多大户人家都设有专门存放宝剑的楼,不足为奇,但若能知道家长的长相,找寻起来应该不难。
“她娘亲……”
龙宫里,林守溪与慕师靖合力修河图洛书陷入难关之际,小语的娘亲透过古剑发声,将他们从河洛的深渊中拖拽而出。
在此之前,他也不止一次地见过那位女子。
能生出小语这般可爱少女的女子,自也是风华绝代的仙人,但当林守溪想要描述她的容貌时,他的思维忽然乱了。
——像是有一只透明的手从自己的五脏六腑间攀出,指尖如刀刺入豆腐一般扎进大脑,轻描淡写地抹去了什么,待他回神,他对于那位神女的印象只剩那袭飘卷如魂幡的青裙以及透着淡璃色的、深不见底的眼眸。
“你怎么了?”
楚妙玉指伸出,点向他的眉心,一注寒意透体而入,林守溪腰背挺直,他再看向楚妙之时,如大梦初醒,背心惊出冷汗。
“我……想不起来了。”林守溪说。
楚妙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知道这个少年身上藏着暂时无法吐露的秘密,故也没再多问。
“只是这些线索的话,恐怕不会太好找。”楚妙说。
“娘亲总吹嘘自己手眼通天,为何事到临头反而露怯了?”楚映婵问。
“我……”楚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女儿看不起,“放心,只要她是神山附近的人,哪怕掘地三尺,我也帮你找出来。”
“有劳皇后了。”林守溪揉了揉太阳穴,心有余悸。
楚映婵对这个‘小语’也很好奇,不知她究竟是谁,竟能让林守溪这般上心。
之后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楚妙抿着茶,口中时不时呢喃一句‘小语’,她对于这个小姑娘似乎比林守溪更加上心。
“娘,你怎么了?”楚映婵问。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玩伴。”楚妙说。
这个世界上,好像只剩下她知道宫语的名字了。
提及小语之时,她最先想到的当然是三百年前的往事,那时候小语约莫也是七岁,整日逃课玩耍,气得老先生整天跑去和宫主告状,宫主又宠溺女儿,每次也只是象征性责罚一番,那时候的小语整天披着绘有鳄鱼的披风在家族里跑来跑去,活脱脱是个混世小魔头。儿时的记忆犹在眼前,当时的恩怨如今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但历经多年,它竟比复国时血火涂空的夜晚更刻骨铭心。
转眼之间却是三百年的光阴了。
哦,对了,小语似乎也有一个苦觅不到师父……三百年前,小语苦寻师父而不得,三百年后,她的徒孙苦寻名为小语的徒弟而不得……世上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娘亲,你该不会是没有能力找到,在这里死撑着面子吧。”楚映婵微笑着开口,打断了楚妙的思绪。
楚妙眉尖一挑,明知这是女儿的激娘法,但她还是忍不住生出恼意,心想你还未与他过门,胳膊肘就往外边拐了?这也太不像话了!
“放心好了,若我找不到这个小语,我就赔你一个小语。”楚妙说。
“赔一个?”楚映婵没听明白。
“嗯哼,到时候你们就知道。”
楚妙卖了个关子,只是她口中的小语,恐怕早已不能称之为‘小语’了。楚妙打算下次见到宫语时,将这件事说给她听。
……
夜深了。
楚妙请他们喝过茶,吃过饭,茶余饭后,她叮嘱了女儿许多事宜,楚映婵对于这些老生常谈的话语早已听腻,只是象征性地敷衍了一下。
林守溪则有礼貌得多,他认真地听着楚妙说话,时不时点头应和,将这位楚皇后逗得很是开心,恨不得大笔一挥,当即写份婚书。
“娘,时候不早了,这里也没有多余的客房了,你……”楚映婵欲言又止。
“女儿是希望娘亲与你住一间房么?是了,你七岁之后,娘就没抱着你睡过觉了。”楚妙故作懵懂。
楚映婵咬着唇珠瞥了林守溪一眼,也不知该不该将自己的小性子发作出来。
“好了好了,娘亲不打搅你了。”楚妙会心一笑,也不佯装糊涂了。
托了林守溪的光,她今日与女儿相处了这么久,也算心满意足,她又随口寒暄了几句,与他们挥手告别。
“皇后是个很好的人,难怪能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林守溪由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