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五月,赵朴都在做一件事:招兵
燕京城贫困人口近十万,从中招募五百余青壮,充入赤心营,并不是什么难事。
征募消息一经发出,应者云集。
先以大宋禁军“等杖法”招募标准,挑选出一批身高合格者。
再按照身高、体格、力量、基础弓术制定选拔标准。
最终选拔出千余名本地青壮。
赤心营标准编制五百人,这五百人的口粮甲具器械,由宣抚司承担。
一下子多出一倍,属于严重超编,宣抚司的支给就要高出一倍。
赵朴围着王安中软磨硬泡许久,才让他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千人是两个营的标准,当然不可能全部归入赤心营。
赵朴对外打出的名义是优中选优,这一千人最终只有五百人能留下。
美其名曰:赤心营主营、副营
考核为期三个月,期间表现优异者进入主营,次等者归入副营。
两个营伙食、住宿、器械、训练科目全都一样。
三个月期满,主营正式授予赤心营军旗,副营解散。
这些都是对外统一宣传口径。
实际上,赵朴对副营早有安排,就算不能捞到成军编制,合法统兵,他也会想办法留下这批人。
充作辎重营、辅兵,作为后备力量。
苦训三个月,可不能白白浪费。
为了激励兵士,赵朴命王保拿出五百两黄金,专门用作两个营的伙食补贴。
来到燕京,赵朴全部身家拢共三千三百多两黄金,一下子用掉六分之一,当真肉疼得厉害。
这还只是训练阶段,不算正式成军,且花费大头由宣抚司承担的情况下。
赤心营大张旗鼓地操练,还引来监军蓝珪的注意。
得知赤心营超编一倍,蓝珪坐不住了,亲自来见赵朴。
“仪王,您这赤心营,官家当初答应的是五百人军额。
您招来一千多人,可是有逾制之嫌啊!”
蓝珪故意表现得很严肃,想让赵朴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赵朴亲自奉茶,把盖碗推到他身前,笑道:“蓝走马误会了,那一千人都是些壮勇,尚未入军籍,算不得兵士。
小王也是想择优成军,到时候留下五百人,其余的全部遣散。”
蓝珪端起盖碗又放下:“可杂家怎么听说,这一千人的军需供给,全都由宣抚司出?
如此一来,与全部成军有何两样?”
赵朴眼珠打转转,这死太监消息还挺灵通。
“这个嘛~”
赵朴含糊道:“倒也不全由宣抚司出,小王自己也补贴了许多。”
蓝珪哼了哼,“仪王还是莫要糊弄杂家!
杂家身为燕山府路走马承受,负责监察宣抚司及燕京驻地一切兵马钱粮,身负官家和朝廷重望,兢兢业业绝不敢出错!
杂家奉劝一句,仪王办事须得遵照朝廷法度,决不可有任何僭越之举!”
“是是,蓝走马教训得是,小王一定照规矩办事!”
赵朴诚惶诚恐地拱拱手,心里却把这死太监臭骂八百遍。
大名城酒楼,一连两晚灯红酒绿,这狗东西玩得最开心。
到了燕京就翻脸不认人?
难不成,还得再花钱请这厮腐败几日?
关键是,花钱请一个太监寻欢作乐,真他娘的不值当!
蓝珪紧盯着赵朴,见他耷眉低眼,没有进一步表示,当即就有些失望和恼火。
这是瞧不起杂家呀!
蓝珪忽地压低声道:“仪王,还有一事,杂家要提醒你!”
赵朴瞟他一眼:“何事?”
蓝珪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大名城中劫狱,袭击路府主官,皆是一伙河东人所为。
据杂家所知,来到燕京,仪王麾下亲卫里,忽然多出不少操着河东口音的汉子。
更巧合的是,仪王手下,似乎也有一个名叫关胜的部将。
却不知,是不是汪帅守、黄知府四处寻找的那人......”
赵朴微眯眼:“蓝走马这是何意?”
蓝珪拨弄盖碗抿了口,慢悠悠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却是瞒不住的......”
赵朴心头冷笑,原来这死太监自以为拿住他的把柄,跑来敲竹杠!
赵朴把玩碗盖,笑道:“小王也要奉劝蓝走马一句话,闲事管得太多,有些人,也注定活不长!”
蓝珪面色一变,坐直身子:“仪王威胁杂家?”
赵朴摇摇头,“好意提醒罢了。
若真想对蓝走马不利,小王手中这只碗盖一摔,蓝走马只怕走不出这座宅院!”
蓝珪浑身一震,又是愤怒又是惊惧,万没想到,赵朴竟然胆大到对一路监军行凶!
赵朴冷冷看着他,目光充满漠视:
“蓝珪,不要以为背靠童贯,你就能对本王指手画脚。
这里是燕京,不是东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