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的黄兜儿绷着小脸,脸色冰冷,毫不理睬后面的沈醉,一路径直疾行。
身后那厮,她可是化成灰都记得。
正是这个可恶之人,在她上次突发耳疾之时,害得她受那恶心至极的鼠胆侵耳。
虽说耳疾当场治愈,可她每晚入睡之际总会噩梦缠绕,痛苦不堪。
所以,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见女童不理睬,沈醉也能隐隐猜到缘由,暗自感叹,古人诚不欺我,唯……
“进去吧,真人就在里面,你休得乱说乱看!”
黄兜儿站在殿门前,板着脸,冷喝道。
沈醉拱手道谢,随后整理一番仪容仪表,因为之前刚刚沐浴更衣,极为清爽干净,倒是无虑。
默念幽心诀,深吸一口气后,他迈着稳健步伐走入殿内。
大殿内帷幔重重,烛火摇曳,灯影婆娑。
雕栏画栋,珠帘低垂,轻纱漫舞。
香炉里面檀香缥缈。
此乃云霄之霄殿,是观主私人寝宫。
沈醉身处外殿,弥漫着一股极为好闻的味道。
是本门清幽灵泉参黑玉松露调和而成。
初闻像是酣甜的果肉在空气中炸开,沁人心脾的幽幽清香萦绕心神。
再嗅又是种柔美花香,不甜腻,不浓烈,干干净净,清爽沁凉的如兰味道。
淡香之后,又变得馥郁强烈,醇厚甘甜,悠久绵长。
就和安幼漓的气质相似,变化莫测,时而青嫩,时而熟贵,令人捉摸不透,迷醉又心坠。
路过帷幔,绕过屏风影壁,沈醉站在原地静候,屏息静气。
“执役弟子沈醉,拜见观主!”
沈醉躬身行礼,低眉顺目,双手交叉覆于小腹,乖巧规矩。
“童子,赐座。”
观主的声音清丽幽婉,如凤吟鸾音,娴敏柔谧,带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清耳又悦心。
黄兜儿闻言,搬过一把竹椅置于沈醉身后半步。
“沈醉你不必拘谨,坐罢。”
观主语气温润。
沈醉遵命,微微后退,将半个屁股缓缓落在身后椅上。
他臀部刚挨上个椅子边儿,顿觉身下一轻,像坐到了空气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登时大惊失色。
“啊~”
谁能料到,他甫一接触,竹椅便撑不住重量。
啪嗒——倒塌了。
这竟然是断了一条腿的坏椅。
沈醉猝不及防之下,登时摔倒在地,灰头土脸的,心中暗骂那黄兜儿不当人子,为上次那点破事整蛊于他。
“对不起。”
沈醉忙不迭地爬起来,颇有些狼狈。
“噗~”
殿内隐隐传来笑意。
“童子,怎可如此顽劣,稍后自领责罚。”
安幼漓瞥了眼黄兜儿,不悦道。
“是,真人。”
黄兜儿清脆回答,语气中却充满着按耐不住的喜悦,显然大仇得报,冲着沈醉挤眉弄眼,得意洋洋。
她重新搬来玉座后,沈醉的半个屁股战战兢兢地终于平安落座。
“将头抬起说话,大大方方的,莫做那小女子扭捏之态。”
安幼漓见他过分拘谨,有些不满。
沈醉闻言,听话抬头,顿见外殿中光影交叠,巨大水晶透明拱顶,映照得四壁流光溢彩。
朦胧月光透过水晶琉璃,洒落在地,银辉点点,几根白玉圆柱撑起穹顶。
圆柱上绣有凤鸾嬉戏,或腾跃飞翔,或展翅翱翔,有明珠绽放光辉,帷幔重重,仙雾氤氲。
沈醉的前方摆着玉桌,上面有精致的瓷碟,以及一只白玉宫壶,壶嘴斜启,袅袅热气逸散出来,缥缈如纱,萦绕于四周。
玉桌对面,端坐着一袭黑金色法袍,颀长柔美的身姿。
珞冰、星月、许颦儿、唐凝烟,分列两侧左右,均望向于他。
“你之前击毙恶匪,不是很有勇气吗,如今为何如此扭捏?”
观主的声音虽淡,却充满威仪,不容置喙,令人难以抗拒。
沈醉不敢怠慢,打起精神,鼓足勇气,抬起头凝睛聚神向观主看去,深吸口气,正欲回话。
轰————!
双方距离不及丈,观主又未刻意施法遮蔽容颜。
倒叫沈醉瞧了个真真切切,脑海中轰然作响,怔怔片刻,随后急忙垂下头颅,不敢再看,心跳如雷,如破鼓重锤!
“怎?怎会有如此貌美之人?!”
毫不夸张。
沈醉被吓到了。
他尽管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心中预期也无限拔高,知道自己家的观主,乃是甘州绝色谱上稳居榜首的第一美女。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虽说是第二次见,可第一次春节祭时,那是远远观望,并未真切看清。
而今当他真正看仔细时,依旧被观主的容颜震撼万分,不可思议。
他真的发誓,从未见过如此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