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是张贞娘的,玉钗更是,林冲嘴角始终带着笑意,在一旁读完了张贞娘的信。
众人也不去打扰,径自在一旁喝酒作乐,直至深夜方休。
酒席散去,郑屠三人在柴房歇息,阮氏三兄弟自和刘唐在正堂上和衣而睡。
鲁智深早已鼾声如雷,林冲却是翻来覆去,迟迟未入眠。
“怎么,睡不着?”郑屠轻声出言问道。
“哥哥,可是吵到你了?”林冲言语中带着些许歉意。
“无妨,酒喝过了,倒是没有睡意。”
两人干脆坐起闲聊。
“见到嫂夫人信物,可算放心了。”郑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一切,全赖兄长周全。”林冲感激拱手。
摆摆手,郑屠笑道:“如何,她在信中是否催你到建康府团聚?”
他本想打趣,谁知林冲神色一凛,回道:“哥哥,正相反,拙荆让我莫去建康府。”
闻言,郑屠一怔。
“如何说法?”
“王教头说,此时风口浪尖,建康府反倒平静,高俅那厮目标在我们,一旦咱们三人去了建康府,拙荆不保不说,还会连累了神医。拙荆深以为然,劝我们先找一安身立命之处,待风头过了,再做计较。”
听完林冲的话,郑屠心中一喜。
这正符合他的想法。
“嫂夫人虽为女流,但却识得大体,实在令人敬佩。”郑屠真心赞道。
“哥哥也这么想?”林冲出言询问。
“先前怕你担忧,所以只能冒险陪你南下建康府,而今你已知晓嫂夫人安全无虞,的确不适合再去搅扰他们。”郑屠回道。
闻言,林冲立时反应过来,郑屠陪他南下,是冒着性命之忧的,但他却二话不说,只为解了自己忧虑。
而今想起,心中愧疚。
“为难哥哥了。”
郑屠一笑置之,继续道:“嫂夫人有王教头保护,定是无虞。咱们还是说说,如果不去建康府,要去哪里?”
“哥哥,我有一徒弟,名叫曹正,专一屠猪宰羊,号操刀鬼,是开封府人氏,早年到山东经商,因赔光本钱回不去,便入赘了农家当女婿,现开了一间酒馆,咱们可到他那去安身。”
“曹正?”郑屠心念一动。
这也是一个地煞。
“山东何处?”
“应距离此间不远,在济州一处小镇,名叫黄泥镇。”
济州在郓州南边,毗邻梁山伯,的确距离石碣村不远。
“可靠否?”郑屠经历了风风雨雨,不由担忧问道。
“曹正为人侠义,又是我亲传弟子,专好抱不平,必然是可靠的。”林冲回道。
“如此,咱们明日便出发。”
两人说定,方才躺下歇息。
一路奔逃,加上郑屠到来,已经改变了水浒轨迹,他也没去多想:一个刘唐,遇上三阮,即将会发生什么事。
堂中,四人横陈而卧,尽皆睁着眼睛。
听着柴房里传来的呼噜声,刘唐终于出言。
“三位兄弟,刘唐归来,除了访友之外,还有一件大事,要与尔等相商。”
“嗯?”
见他说得郑重,三阮不由同时侧过头去看他。
“兄长何事,但说无妨。”
阮小七附言:“咱们自幼熟识,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但有何事,尽管说来。”
看了一眼柴房处,刘唐确定三人已经熟睡,方才低声出言:“有一桩富贵之事,若得手,往后衣食再也不愁。”
三阮本就欠缺钱物,虽然得了郑屠数百两便钱,但要应付村中孤寡,也只是一时之事,无法长久。
如今听说有富贵之事,当即心下大动,酒意尽去。
“富贵之事?且说来听听。”阮小二率先出言。
刘唐声音压得更低:“我收到暗信,六月十五便是那蔡京蔡太师生辰,北京大名府留守梁中书是他女婿,他筹集了价值十万贯的金银珠宝,要送上东京与他丈人。”
“十万贯?”三阮圆瞪双眼,几乎从地上跃起。
“小声些!”刘唐看了一眼柴房,见鼾声尤在,继续道:“我寻思着,这些个金银宝贝,必是民脂民膏,不义之财,取之何碍?便来石碣村,寻你们筹谋将其半路上取了,天理知之,也不为罪。”
阮小五听完,回道:“如此价值宝物,必有重兵护送,咱们如何取得?”
“这你就不知了,朝廷法度,一向是禁止府兵私用,梁中书给蔡京送礼,便是私事,无故不能调兵,因此他顶多派三两高手,协同府中亲卫,送去东京。”刘唐解释道。
“如此,咱们的确有机会。”阮小七摩拳擦掌。
“这梁中书帐下,有两个高手,一是杨志,绰号青面兽,二是索超,人唤他急先锋,都是提辖。这趟生辰纲,必是这两人其中之一护送。”
“那会是谁?”阮小五迫不及待问道。
“索超其人,正如他名号,性子急得很,而那杨志,做事稳重有成,不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