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我’的组织,自从我出逃到极夜城,得到公爵府的助力,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还不如【天行有常】时不时阴暗爬行一下有存在感。”
如果从方知的给出信息出发,很多无解困惑的陈年旧事,都能轻松得到一个合理的解答。
“我在极夜城待了四年,那里势力众多,我又没有特意保密,行踪应该早就泄露了,我曾经还想过钓鱼来着,原来不是查不到,是主动放弃啊。”
沈棉灵光一闪,若有所思:
“ 因为她们觉得,这是西利亚不甘心,想要拿我当大旗搞事?她们过惯了安稳日子,不想再和过去扯上关系,干脆让我们自生自灭,人别死我家门口?”
黑发少年哭笑不得地想:“真是好大一口黑锅啊,在昔日同僚眼中,西利亚居然能从白痴血包进化成复辟癫公,也许该算风评上涨了?”
“不过,这么一想,【天行有常】的信息掌握得太充分了,居然能清楚十年前一个谋逆皇子的党羽内部幽微的远近亲疏,简直就像无时无刻躲在暗处观察,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一样……”
沈棉心里一阵恶寒:“利用信息差来搞事,比用权力或者暴力来搞事更加棘手啊。”
方知还是很平静地说道:“女皇曾经用幼子的生命,教会了一些人,帝王不会因为年龄或是亲缘,就对觊觎帝位的人抱有任何多余的怜悯。”
“她可以割舍部分权力、可以容许党争阴谋、可以亲信或疏远某个利益集团,但是,她不会出于感情动机而行事,她所付出的,必定要得到某种回报。”
沈棉注意到她提到“女皇”二字时一闪而过的不悦和嘲讽,忍不住往深想了想。
方知到底是和皇族有仇,作为家族领袖的女皇首当其冲?
还是说,她和女皇有什么旧怨,进而迁怒到了皇族身上呢?
今天在陈列厅里,方知的行为,完全就是一个“我要在竞赛期间搞事”的讯号。
这个了解而厌恶皇族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不过,说来也怪,沈棉在她身上没有感到多少敌意,只有平静和笃定,不知道为什么,沈棉并不觉得,她会是无差别报复社会的犯罪分子。
但是,沈棉不能凭着感觉行事,说句凉薄的话,复仇也好、搞事也罢,哪怕世界毁灭也无所谓,可是,她身后还有几千名常均台的师生,她作为总指挥,要对她们的生命负责。
思考不过转瞬,沈棉开口说道:
“既然你不想浪费时间,那我就直接问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利用竞赛或者参赛者做什么?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
她们站在展示着历代君王画像的陈列厅中,空气中带着纸张陈旧的气味,象征着亚斯兰皇帝的纯黑画框横亘在她们中间,像是黑色的洪流将她们分割开来。
在这么直截了当的问题攻势下,方知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看向沈棉的目光温和平静,清澈了然,没有任何杂质。
“我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沈棉一噎:……这么诚实?
方知继续说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很多年,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我不会容许任何变数的出现,哪怕是你,也不行。”
“不过,我向你保证,你们这些外来者会是安全的,”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者说,不会有人比你们更安全了。”
沈棉敏锐地嗅到了一点不妙的气息。
是你!标准反派大boss经典语录!
黑发灰眸的女人扫了一眼画框,继续说道:“至于你,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些真相——关于你是怎么被‘制作’出来的真相。”
沈棉神情一凛,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你知道什么?现在就告诉我!”
这个问题,真是困扰她太久太久了。
自从她穿越以来,她的身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每当她过上两天安稳日子,就会跳出来“嘀嘀”两声来找寻存在感,催促她去寻找真相。
——穿越原着和系统、28岁的死线和一次次回档、女皇、顾星流和【天行有常】的异常态度,还有,虫母口中的世界末日。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和她的身世有着或明或暗的关系,但是她只有信息不足,没法推测的无力感。
她没法不激动。
“哪怕我现在告诉你,口说无凭,你会相信吗?”
沈棉略略迟疑。
“你会知道的——我会亲手用把证据摆在你面前,”方知看着她,似乎在用视线描摹她的轮廓,“不要阻拦我,做一个旁观者,好吗?”
沈棉冷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方知轻笑出声。
她的笑声在空旷的陈列厅里回荡,显得有几分寂寥。
她缓慢地将左手插进实验服的口袋,握住了什么后又拔了出来,在沈棉锐利的目光中,摊开手给她看。
在看清的一瞬间,沈棉的目光微动。
方知手中握着的是一把金色的锋利开信刀,没有刀鞘。
她的掌心牢牢地压在了刀锋上,随着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