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如来打个赌。”
黑发少年歪头看着她,言语眼神似乎有种慑人心魄的魔力:
“虽然参赛者都被限制于外界通讯,但是你联络公爵应该不算困难。”
“你可以现在就和公爵告状,要他为你惩戒这些人的冒犯,要他为你问责祈泽的不作为。”
“你说,他是会说,太可恶了,怎么敢这么对我的元配嫡女!我一定要为你出气。”
沈棉笑得漫不经心:
“还是会说:”
“弗洛拉你不是小女孩,应该长大懂事了,别总耍脾气,你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而不是什么小事都来烦我……诸如此类敷衍搪塞呢?”
“你猜猜他是不是对你的遭遇心知肚明、乐见其成呢?”
“这就是你得到的宠爱。”
沈棉观察着她的反应。
却只见弗洛拉后退一步,对她像怪物一样看了又看,噔噔噔噔跑远了。
沈棉迷惑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
这算怎么回事?
到底听没听进去?
沈棉摇了摇头,算了,不管了。
艾德李安公爵对现在的她的用处,也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就当做个好人好事吧。
……
“其实弗洛拉应该也隐隐约约有察觉,”格蕾丝平静地听着沈棉的絮絮吐槽,“我曾经也体验过这种身份骤变带来的落差感。”
“贵族的圈子是很虚伪的,当你进入名利场时,你就会被所有人估价,根据你的价值分配社交圈层。”
“家族之间要看爵位封地和姻亲,家族之内又要看是否有继承权,和家主的关系亲疏远近。”
“继承人同盟拥趸的质量、社交的礼遇,甚至闲谈交流的话题,都是和普通子嗣是完全不同的。”
小格同学苦笑着回忆道:“我也是在哥哥死了以后才发现,原来所有人可以这么快就更换上截然不同的面目,态度变化之大,简直就像是被人夺舍了一样。”
“公爵暗示继承人是在一年前,就算弗洛拉就读军校,回家也得参加几场社交。而地位降落带来的旁观者恶意,就像是冷空气,不需要明说,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感知到。”
“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只好欺骗自己,继承人的位置没有那么重要,拿到也不见得会好,我的性格肯定受不了这种麻烦,祈泽一定过得很痛苦……大概就是这样。”
“要不然,她为什么要时时刻刻用‘元配正嫡’来拼命力证父亲对她的宠爱是合理且必须的呢?”
“星际版酸葡萄,太常见的剧情了,”沈棉伸了个懒腰,一锤定音,“骗骗自己就算了,别把姐们给骗了。”
格蕾丝看了她一眼:“你想要艾德李安的支持吗?我可以……”
沈棉摇了摇头:“别了,我看她的怨气主要是对着祈泽去的,她内心还是对着父亲有着很深的崇拜依赖,就算帮她长本事斗倒祈泽,她估计还是会去当一个好儿子。”
“人都是很软弱的动物,就像很多被重男轻女的人长大后,选择给母父砸钱来证明自己比男儿强。我们只能在联赛碰面几个月,她父亲能时刻影响她,这还怎么比?”
“现在帮她不划算,看看她后续能做到怎么样吧。”
“别最后给我们忙没帮上,还给艾德李安培养个更难对付的继承人。”
格蕾丝点点头,把此事揭过不提。
金发少年笑笑,打趣道:“所以我对你是特殊的那一个?”
沈棉平移视线,有点心虚:
因为你是我当时最急缺来制衡尤里克乌斯的助力啊亲。
……
当晚,军舰甲板。
沈棉睡不着,一个人到处溜达。
当然,星际间航行,所谓的夜空,只不过是人工智能模拟的效果。
……人工智能。
沈棉叹了一口气。
帝国不是没有试过,给非生命附加异能,但是都以失败而告终。
只有本源,才能创造这种奇迹,也只有本源的造物,才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毁灭人类。
她现在有种迷茫。
就是明明有毁天灭地的大事将要发生,自己却毫无头绪,什么也做不了的迷茫感。
她回来以后,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徐檀给女皇捎了消息,但是女皇的回应,就是没有回应。
也就是说,虫母的话,基本可以确定是真的。
沈慊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虫母的野望,知道万星联邦在百年前就彻底消亡,知道十一年后末日将至而人类无能为力。
沈棉有点灰心。
倒不是说对女皇失望,女皇又不是本源,没道理历代皇帝都解决不了,只有她是天选救世主,随手一挥,天地分离。
在沈棉探听的身世消息里,她的角色不算正面,但是沈棉总觉得,她不会是坐以待毙的人。
她会有什么破局的办法呢?
末日和死期重合,基本不可能是巧合,沈棉会是这所谓末日的变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