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砰”的关门声,阿葭一溜烟从停车场跑进大楼,尽管紧赶慢赶仍迟到了二十分钟。我举着手中违停罚款单想和她再研究研究,她却头也不回没影了。
唉!果然煽情遭雷劈啊,停哪不好,非停交警叔叔旁边,这不吃罚单没商量吗?我收起单子,寻思着是不是找机会让她给我报销了。
买晚饭服侍她吃了,闲聊一阵,又玩会手机,到十点了,我拿出微型摄像机准备去太平间。之前检查了机器确保没坏,只是放了几年不知电池能坚持多久。负一楼值班人员估计应该下班了,到太平间外走廊一看,果然如此。
走廊上可放置摄像机的地方很多,但都很显眼,要拍到又不被发现还得费一番脑筋。找了半天总算在太平间对面木窗上支棱出合适的位置,放好后用窗帘掩上,只要不动窗帘就不会被发现。
安排好一切,刚按下摄像机开关,猛地走廊吹过一阵阴森的风,刮得太平间门吱吱呀呀的响。地下室没有通风结构,风从何来?我的心打鼓似的猛跳,一个人又不敢到处去瞧,只在太平间门的小窗上望了望,见里面没异常便赶紧离开了。
阿葭见我一脸地惊恐回来很诧异,听了经过笑弯了腰,取笑我没她保护真是胆小如鼠。我随她揶揄,见夜已深,打算在长椅上睡一觉,明天一早再去取回摄像机。
这一晚我做了好多梦,梦到胡老刀、阳连月、尹颖、老白,还有年轻战士小吴、小廖,他们排着队无声地走在黑漆漆的原始森林里,我在不远处冲他们扬手打招呼,却没人转头看我;随即李叶蓁不知从哪蹦出来,笑嘻嘻问我想不想她;然后又来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前,有个人背对着我看不见面容,他指着山说,那就是你要去的昆仑……
杂乱无章的梦很多,但睡得酣畅淋漓,醒来时天大亮了,却没到上班时间,此时去取机子刚好。我见阿葭撑着腮在打盹,轻手轻脚离开了,先拿机子,再去给她买早餐。
回到负一层,还没人来上班,我稍稍放下心,迅速拿回摄像机,它开一晚早没电了,这是意料中的,回去充好电有时间慢慢看,反正没指望拍到有用的东西。
上到一楼,穿过候诊大厅时迎面撞见石伯,他拿着大把单据在收费窗口排队。我打个招呼,石伯告诉我,他出院了,还要买很多药回去吃呢。我请他好好保重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石伯很感动,说了好多感谢的话。
和阿葭吃罢早餐,就到了下班时间,先送她回去然后自己回家,大宝仍不见人影,我没多想,先补一觉,毕竟在医院睡得不舒服。我把摄像机冲了电便睡下了,可没躺一会,手机响起来,是大宝打来的,说车半路抛锚被修理店拖走了,拖车没法送他回来,又打不到车,只有让我去接他。
从罗布泊回来后多了辆越野车,我的旧皮卡便给大宝用,本来车况就不好,他开车又太放肆,抛锚是早晚的事。我问明地址,几乎快到邻市了,虽然心里骂骂咧咧,却也只能赶去接他。可能怕我数落,我还没开口他就叽里呱啦一堆客观理由,我懒得听,把车开得飞快,任由他在耳边聒噪。猛然一脚急刹,几乎没把他甩到挡风玻璃上。
大宝揉着额头怒斥:你他妈怎么开车的?哪有这样急冲急踩?
我冷笑一声道:“早说你开车习惯不好还不服气,要是系了安全带哪会这样?”他没法辩驳,愤然不语。我给他散了支烟,自己也点上,忽然指着车外:宝儿,这地方我们是不是来过?
他一阵张望:“是有点眼熟……”猛然一拍大腿:我说呢,去年不是来过吗,叫什么村来着?是张越之和采蘩隐居的地方吧?
他一说我想起了,这是甘泉铺村,申老头的家,没想到今天恰巧从这经过。我感慨一阵,猛然想起,医院无名女尸车祸出事点不正是这条路吗?申老头家就在路旁,说不定他能知道某些更详细的细节呢?
在商店买了水果,往前不远就到了申老头的小洋房,远远的我瞧见他坐在屋前坪里晒太阳,都说老人多老寒体质,果真不差,这么酷暑的天还晒,不嫌热得慌。下车后看到还有两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年轻男女在门口,时不时与老申聊上几句。
申老头认出了我,站起来热情打招呼,两男女也礼貌起身。到近前我吃了一惊,半年多不见,老申似乎老了好几岁,面色黑多了,皱纹更深,看来老伴离世对他打击很大,好在身子骨不错,没什么大问题。
见我带东西来,老申搓着手感激的一句话都说不出。男子帮忙接过,友善地表示感谢,聊几句知他们是老申的儿子儿媳,母亲病逝后本想接父亲到自己家一起住,但老申不愿离开生活一辈子的村子,于是便回家陪父亲。老申儿子和我差不多大,应该是小儿子,记得老申说遇到张越之和采蘩时是在小儿子出生后不久,大概就是他了。再聊得知这位同龄人叫申秉武,是沿海发达地区几家大企业的股东,我们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真令人惭愧不已。
说了一阵话就到了中午,老申非要留我们吃饭,推辞不过只好答应,就在堂屋门口围着一张桌子吃饭。老申问我最近忙什么,我不能如实相告,只说在谈朋友,这不算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