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汪盈盈看来,人这辈子,学好不易,学坏难。
尤其是十几岁大的小孩子。他们血气方刚,容易在他人的影响下,逞凶斗狠。
汪盈盈这个时候,都要拿着陈毅轩的事情鼓励汪吉鹤。
“鹤儿,这以后咱们村子里头那些跟你年纪差不多的人想找你玩,你都别张他们的。他们是什么人,你要好好的想一想,那些人不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比咱们家多几亩田吗,他们就觉得他们读书有你厉害了!”
“你跟他们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你的叔父是秀才。你在家里可以随时随地请教他。”
“你只要认真读书,不去想七想八,不去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玩在一块,你以后的成就绝对比那些同龄人要高得多。”
“要是你三年之后,就考上了秀才。我们一家人就去县城。到时候,我们就跟着你的叔叔叔母,在县城里做买卖。给你多攒点钱。以后你有机会了,也可以跟你叔父一样去参加乡试考举人。”
汪吉鹤感受到自己母亲拳拳爱意,他心里十分的感动。
汪吉鹤此时的脑海里,想起自己前几天还在温习的那首诗词。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在这个世上,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叔父叔母,自己的这些兄弟姊妹们,才是对自己真正好的。
汪吉鹤眼含着泪,对着自己的母亲重重的点头。
“娘~,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学坏的,我也不会跟村里的那些人搅和在一起玩的。”
“我以后会加倍用功努力的读书。争取早一天考上秀才功名,出人头地,为你们争光!”
听到儿子如此认真,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陈毅行汪盈盈这对夫妇都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自己这个儿子就是这一点好,他们做父母的给他的建议,跟他说的话,他都能听得进去。
儿子善良,他们心里很高兴,但是,他们还是很担忧。
他们就担心儿子这种性格,在村子里头被那些同龄人骗走到外头了,哪怕是考上了功名,被他的那些同乡同龄同县的学子们骗。
陈毅行以前就被人经常骗。
他后来年纪大些了,他就自己总结经验,他觉得还是自己的心眼子太实在了。
别人说什么,他竟然就信什么。
别人又说谁谁的坏话,他听了之后,就觉得那个被别人说的人是坏人。
陈毅行感觉,自己也就算是读了不少的历史书,他从那些历史书上还是吸收不了多少经验教训。
只有当他自己亲身经历了,或者亲自上当了,他才猛然醒悟到,原来书中说的那句话,是那么一番道理。
如此一想,他就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鹤儿啊,我觉得你这读书不能总是自己一个人拿着书本读,你还是要跟你的叔父叔母多多交流交流。”
“尤其是你那个叔叔,她是一个相当有想法的人……”
……
这两口子坐在一旁,一边做事一边教子。
坐在房间另外一头的孙大姑,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的织布,到一脸严肃皱着眉头的织布,她整个人的心路历程就像是骑着驴,走在上下起伏高低不平的山间小路一样。
孙大姑这辈子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对看似特别精明的夫妇,对于自己那个身材瘦小,脑壳显得特别大的的婆婆,竟然有这么高度的评价。
孙大姑虽然一开始就觉得,自己的婆婆不简单。她会很多东西,本事也特别的大,特别的会挣钱,还一直掌控着这个家,公爹都听她的话。
但是,她每次见到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婆婆,她就生不出敬畏之心。
有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没办法尊重她了。
因为她看上去实在是太瘦小了,不像是那种能干重活的样子。
孙大姑每次跟自己的婆婆站在一起,她心里就有一种错觉。
她觉得自己只要拎着婆婆的衣领,她就能把她提起来。
而且还是单手的提。
她觉得就自己婆婆这样的,要是山贼土匪来了,就凭她那双畸形的小脚,想跑路都跑不掉。
孙大姑从小到大,个性就一直特别奇怪。
在她看来,但凡是裹了小脚的女人,这一辈子活着比什么东西都艰难。
孙大姑在嫁给第一个男人的时候,她就在她前夫家里也养过猪。
本地的黑土猪。
当初为了让那些跟野猪杂交过的黑土猪,不到处乱跑乱跳,她就用了几根绳子,把猪的脖子和腿,都捆的结结实实的。
把猪都捆结实了,然后天天给它嘴里塞粮食。
孙大姑觉得自己养了那头猪之后,她以后但凡是在县城里或者是在山里,看见被圈养起来的小脚女人,她就感觉女人们的地位就像是猪。
当然,男人们的地位也不高。
男人们就跟牛马差不多。
他们这里绝大部分的男人甚至还不如牛马值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