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前厅,韩公公恭敬向寿王行礼,然而寿王半点没给韩公公好脸色,一屁股坐了下去,隔了许久喝了口茶才缓缓开口,“韩公公你这深夜前来,所谓何事呀? ”
韩公公微弓着身子,和颜悦色道,“回王爷,是圣上听闻小世子今日身子不适,圣上心里记挂着他,特遣奴才来问问,并且顺道接回宫里调养些时日。”
寿王妃一听警铃大作,看韩公公的眼神也不如方才那般和气,她态度冷硬了几分,“不行,冶儿身子不适,方才大好,这怎么能说接走就接走的…”
韩公公有些尴尬,求助的眼神看向寿王。
寿王放下手中的杯子,他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一心记挂着那琵琶女,想着眼下若是不按韩公公说的办,又要在这里磨蹭半天。
起身他冷眼看向寿王妃,喝令道,“父皇不过是关心冶儿,你在这里耀武扬威个什么劲儿,再说你不让冶儿去父皇身边,难道要让庆王的孩子凑在前头?”
他打心底里还是瞧不起眼前的假寿王妃,认为她不过是个短视的奴婢,便说话间动辄呵斥,给脸色瞧。
寿王妃也拿寿王没办法,眼下就算她咬定不松口,可寿王都答应了,她再有疑虑也只能咽回肚子里。
最后韩公公如愿将小世子接走,寿王又继续回去和那琵琶女风流快活了。
寿王妃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独自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生闷气。
谢棠宁得到萧宴深那边人来的信,得知小世子已经从王府接走,她便趁着月黑风高混着府里的下人走进了王府,凭白日的记忆来到角院。
角院夜里只上了锁,无人看守,谢棠宁碰了下那门上的钥匙,无奈她又只好从旁边的狗洞进去了。
进到院子里,谢棠宁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她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脑子里想了很多遍,一会儿该怎么跟寿王妃沟通这个事情。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推开屋子那漏风的门,屋子里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寿王妃在黑夜里睁开了眼睛,她明显能感觉到有人在朝她靠近。
她警觉冷喝道,“谁!”
谢棠宁在漆黑的角落里现身,她摸黑来到寿王妃面前,看着面前这个脏如乞丐,无比凄惨的女人,她声音轻柔道,“寿王妃,你可还记得我?”
由于长期在黑夜里生活,寿王妃不止眼睛很利,连鼻子也很灵,她闻出了谢棠宁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荷露味儿,犹如夏日早晨莲池边盛开的荷花,淡雅而清香。
“你是太子妃?”
“你就是她们口中那个…太子妃?”
谢棠宁听出寿王妃言语的欲言又止,她的名声是不太好的,只是没想到连一个长期被关在角院,不见天日的人都有所耳闻。
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对,我就是她们口中那个大逆不道之人,我今日来是想救你出去的,帮你平反你的冤屈。”
“你不知道,当我听到你的冤屈的时候,我真的太生气了,你放心吧!我已经叫太子帮你把小世子喊进宫里去了,你的二叔太子也吩咐了人去帮你找了。”
这无疑是切断了寿王妃最后一点顾虑。
这些年她一直被困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没有人能帮她。
然而今天谢棠宁出现在了她面前,她觉得谢棠宁就像是上苍派来拯救她的。
她激动拉住谢棠宁的手,“太子妃,我知道你和她们那些人不一样,你是一个心善之人,可是我不能连累你,偌大的王府我们出不去的,就算出去了也逃不过那些府兵的手。”
谢棠宁可没功夫听她说这些丧气话,她一把拽开了寿王妃面前的铁链子。
寿王妃彻底惊呆了,好半天说不上来话,“你…你这是?你…”
谢棠宁回头对她笑了笑,“我就是天生力气大了些。”
寿王妃有些不可思议,她曾在军中见过力气大的,可也都是又高又壮的人,而谢棠宁看着身子那么娇小,力气却这般大。
“来…起来吧!”
“我们一会儿从后面出去。”
谢棠宁扶起寿王妃,牵着她的手往外面走。
哪知这个时候院子里传来动静,原来是假寿王妃因为寿王冷落,心情不好,便想来此处撒气。
“你去给我把门打开。”
“你们将这个火炉也给我抬进去,今日我要那贱人也尝尝什么叫做有苦难言。”
院子里假王妃指挥着看守院子的下人,看样子是又想动用私刑来满足她那颗变态的心理。
谢棠宁透过门缝看了眼,心道来得正好,她早就看这个假货不顺眼了,看今日她不撕了那女人的假脸。
回头,她将真寿王妃护在身后,两人用手比划着哑语,躲了起来。
恰在此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几个婆子拿着刑具进来,什么刺骨针,红烧烙铁,竹夹,可当东西放好后,她们才发现屋里的人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
“怎么不见人?难道给那女人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