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其实是蛮好奇伯奇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可面上还是一副不怎么爱听的样子,因为这些日子里,我经历了不少似是而非的事情,每当有人告诉我,要我记住什么,或者是追溯起什么往事来,就一定会在最后对我提出什么期望和要求,我不喜欢这种看起来带着目的性的掏心话,但又时常不由自主的被牵引,成了那个自发推进的热心群众。
伯奇低头看向我,眼神中带着几分试探,像是说故事一样,娓娓道来“差不多在百年前,流水坳沙坡溪旁,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正在进行,千年木魅被夺去了古树之魂不得动弹,其力量在有心人的操控下,成为阵法的助力,而山精则被抽取了一魄,则变成了承载的容器......
那时候仙鹤观还没有入流水坳,流水坳的地气在祭坛的影响下,变得十分阴郁,村里的老人几乎都没有活过半百的,婴儿夭折的更是不计其数,他们的魂魄不再入轮回,而是被锁在了流水坳中,作为源源不断的怨气之源,催动周边的魂魄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
丢了一魄的山精,在怨气的不断冲击下,产生了很强的杀戮之气,迎合着他被注入的另外一魄,吞噬了一个又一个自发前来的魂魄,越发不清醒起来,而我在就在那样的情况下,忽然醒了过来。
这次醒来,距离我上次沉睡,过去了将近一个甲子,睁眼的瞬间我就感知道流水坳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我匆忙赶去流水坳,见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刻意隐藏去他的身形容貌,冷眼旁观着山精的痛苦表情,又拿出了一个形式怪异的葫芦, 强行往山精身上灌注。
我见他掌心燃起了十殿冥火,火焰灼烧着山精的魂魄,让山精慢慢失去了自我意识,就知道这葫芦里装着的东西一定非比寻常。
果不其然,就在这时候,那葫芦里的东西发出一道连我都不敢直视的耀眼光斑,山精睁开眼睛,好似忽然清醒了过来,然后猛地挣脱了束缚,瞬间就消失在山野中。
而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因为光斑的反噬,从半空摔倒在地,斗篷掀开一角,我虽然没有看清楚他的五官,但却发现他身着一件华美的军阀服,身形我曾经认识的张督军,有几分相似。”
张督军?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伯奇继续讲述他的故事,而我的脑海里却闪过了那一夜,在家里昏睡过去后,我梦中出现的团团和赵小姐,以及那个凶恶狠辣的男人。
伯奇见我脸色略有迟疑,眼中泛出一丝精光,接着说道“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见山精逃走,立刻冲上前去追,可却被一道黑雾拦了下来,我看见他和那黑雾缠斗了好一阵,连带着搅得沙坡溪里的魂魄都不得安宁,最后,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突的就停下了手。
紧接着,黑雾也在半空停滞了好一阵,那人就打开了那个奇怪葫芦,朝黑雾丢去,但黑雾似乎是知晓什么,猛地调头离开,走得时候还刮起一阵狂风,而我躲在一旁的老树林里,看着黑雾和那人的情况,发现黑雾和那人葫芦里装着的东西,有明显的呼应,所以,我猜测,那葫芦里装着的应该是和黑雾相似的魂魄。”
“相似的魂魄?”我重复着伯奇的话,顿觉伯奇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不是又和我有关。
伯奇死死的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好似要挖掘我内心深处究竟在想什么“没错,那人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然后他放弃了继续追上山精的想法,而是回到了木魅旁,启动了八恶觉阵,并制造出了内藏祭坛。”
我歪起头想了想,伯奇口中不断提及的那人,虽没有明确身份,但字字句句,好像在引导我察觉出什么异样,我又把之前得知的一些碎片记忆重新组装了一番,顿觉那人的目的,和我师傅当初利用风水井祭坛的目的一样,大概率是想要重塑复活某个人。
于是,我大胆推测,我师傅和这个张督军,可能有什么联系?比方说,他们会不会就是彼此的前世今生,而正好通过伯奇的讲述,让我知晓了因果。
想到这里,我自以为是的点点头,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然后信心满满的说道“伯奇,你说的这部分的事,我大致知道,但是你说了半天,我到现在也还没搞清楚,那个人要用内藏祭坛做些什么?难不成你说的那个黑色斗篷,是想要复活他的爱人?”
伯奇皱起眉头,脸色不悦的回道“你怎么会觉得是爱人?你不觉得那个黑色斗篷,弄这些有的没的,都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么?”
我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了一番伯奇,他身上忽的闪过一阵淡蓝色的光,好似怒火在胸中跳跃,我摸了摸下巴,说真的,就在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伯奇和那次我在梦里见着的团团很像。
于是,我犹豫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还是脱口而出“你说的那人,不是和张督军相似,其实根本就是张督军吧......而他的目的,是要复活赵小姐,对么?还有,你......你是不是就是团团......”
伯奇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目光忽的温和了起来,我从他的眼神中,再次读出了那种若有若无的怜悯与深情,可不知为什么,每当我回看向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