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夏天,那年任亦初一。
他第一次住校,第一次离开父母超过一周。
任亦现在的脸线条清晰立体,五官标致,完全是清冷男大的模样,哪个女孩见了都会多看两眼。
但偏偏,那会儿脸上的肉比现在要多,棱角也不明显,再加上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整个人精致得像个女娃娃。
班上常常有男生会走到他旁边,伸手捏他的脸,问他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这个时候任亦往往会很认真回答对方,说自己是个男生。
后来他才发现,那些人不是真的在问他的性别,而是单纯地来找乐子。
渐渐地,这种情况愈演愈烈,有时候会有好几个男生围在他旁边,说让他去厕所脱裤子证明。
当时任亦没理。
但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值日下午这群人竟然会动手。
任亦所在的那个值日小组一共六个人,但当天下午教室里却有十好几个,除了不去吃饭留在教室学习的两个人,剩下的就是那群男生。
这里还有其他人,况且教室和走廊都有监控,任亦没想太多。
直到,他去厕所外面的洗手池洗抹布。
一群人突然围了过来,密不透风地将他困在中央,强迫着将他带进厕所。
狭小的厕所单间内,三个男生钳住任亦,其他人则在外面放风。
那天他撕心裂肺地叫了,厕所就在他们教室不远的地方,他不相信其他值日生没有听见,但是就是没有人来。
结果就是他被扒了裤子。
扒他裤子的三个男生对他是男生这件事并不惊讶,只说了句“跟脸一样嫩”。
最过分的是,裤子里里外外都被脱了下来,被其中一个男生抓着,不给他。
任亦一边忙着捂,一边央求对方给他裤子,但是不论任亦怎么哭怎么求都没有用。
最后,三个男生要开门带走他的裤子时,任亦彻底着急了,在他们刚打开门锁时,他死死地抓住拿他裤子的那个人。
就在他力气快要使尽时,外面突然来了个人。
所有人第一时间望向那个人。
但任亦只看了一眼,便急忙下拉衣服下摆,瑟瑟地蹲到单间的角落,根本不敢抬头,只是一个劲儿地落泪。
来的那个人站在那儿,只说他要在任亦在的这个厕所单间丢垃圾。
不知道为什么,短短几秒钟,其中扒他裤子的一个男生竟然说了句“走”。
接着,任亦听到语调极为平淡的一句。
“不会反抗吗?”
任亦这时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才发现这个人的左眼竟然是蓝色的,他看着那只眼睛忘记了说话。
回神时,那人已经进来,并且把单间的门锁了,然后将外裤和内裤一齐递给他。
任亦依旧蹲在地上,愣神两秒后,伸手去够了一下,没够着。
他又蹲着往前走几步,把裤子接了过来。
但依旧蹲在原地不动,等着对方走。
没想到是,裤子一下被对方夺了回去。正当任亦不知所措时,那人撑开内裤,弯腰低在他面前。
好像是要帮他穿裤子。
明明刚刚才经历了被别人脱裤子的恐惧,这会儿他却又觉得面前这个人很可靠,于是慢慢站起来。
接下来这个画面他记了好久。那人帮他穿裤子,就像小时候妈妈帮他穿裤子那样,因为站不稳,所以会扶着对方的肩。
穿好裤子后,那个人问:“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任亦很真诚地回答他:“他们讨厌我。”
对方失望地淡声道:“小动物只讨厌弱小的小动物。”
“我不是小动物,我是人。”任亦立即反驳他。
对方不再跟他说话,只是忙着取下身后背着的书包。
接着任亦看见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封口的方形袋子,里面装着一些片状的白色物,材质看起来是软的。
任亦有些好奇,刚开口问那里面是什么,对方就已经将袋子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他这才想起来这人刚刚说他是来扔垃圾的。
“脑片。”
“啊?”任亦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回答他刚刚那个问题。
对方不耐烦地重复一遍:“脑片。”
“哦,”任亦只是反应过来这个两字是在回答他提的问题,但并不明白对方说的这个东西是什么。
“脑片是什么?”
这时,只见对方拉书包拉链的手顿住,掀起眼皮看向他。
“切成片的大脑。”
瞬间,任亦眼睛瞪大,他侧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垃圾桶里的袋子:“这是,谁的脑子?”
“猫。”
“是你把它的脑子切成片的吗?”任亦觉得难以接受,说话带了些指责的意味,还很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方从头到尾都冷着脸,一看就不是多话的人,此时似乎也对任亦的问题问得不耐烦了。
但他还是微微弯腰,对上任亦责怪的目光:“因为切它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