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经过一夜的休息,陈望精神大好。
吃罢早饭,批阅了几道紧急公文后,换上青衣长袍,带着花弧出了门,直奔白马寺而去。
时值晌午时分,一路上看见洛阳比之十七年前繁华了许多,虽然天气干冷,折胶堕指,好在今天天气清朗,没有风。
街上行人不少,商户也都开门营业。
晋人、各种胡人、西域人等牵着骆驼,赶着马车,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到了寺门口,把紫骅骝交给花弧在外等候,自己随着善男信女的人流走了进去。
听着寺内传出古朴悠远的钟声,心中不免生出肃穆庄重之感。
绕过大雄宝殿,直奔后面的清凉台,还未及走近,便听得竺法兰殿里传来了忽急忽缓的众僧人诵经声。
来到殿门口,见鸠摩罗什头戴毗卢帽,身着黄色僧衣外面斜披红色袈裟,端坐蒲团上,闭着眼睛,带同僧人们一起诵经,嘴里念念有词。
陈望不便打扰,站在殿门外等候,欣赏起清凉台的景色。
溜达了一会儿,听身后有人低语道:“阿弥陀佛,不知车骑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陈望转身一看,鸠摩罗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岁月在他脸上并没有留下明显痕迹,依旧还是以前那副眉清目秀的样子,只是多了一些成熟稳重,令人顿生好感。
于是拱手还礼道:“大师,十七年未见,甚是想念啊,特来拜会。”
鸠摩罗什伸出右手向旁边的毗卢阁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道:“天气寒冷,请里面一叙。”
“请!”陈望也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并肩向毗卢阁走去。
进了毗卢阁,里面温暖如春,檀香缭绕,在座榻中坐下后,有年轻僧人奉上茶水。
鸠摩罗什在座榻中欠身,缓缓道:“昨日听闻车骑将军到了洛阳,理应贫僧前往拜会,但又恐车骑将军公事繁忙,所以未及前往,还望海涵啊。”
“哈哈,大师比之从前客气了许多,为何跟陈某如此生分了?”陈望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笑着揶揄地问道:“小芳阿姐和孩儿们一向可好?我来之前太后还嘱咐我探望她们。”
“咳咳……”鸠摩罗什脸微微一红,躬身道:“她们都好,如今在寺外居住,请代贫僧向太后致谢。”
“哦,不如我回谯郡时带上她们母子去刺史府住上几日。”
“这个……贫僧回去问问她吧。”
二人寒暄过后,陈望又问及了鸠摩罗什最近译作,并谢过了这些年来他送往谯郡给太后老妈的经书。
最后步入正题,问道:“大师,我后日便要西征函谷关,如能获胜便进军潼关,平定关中,您看我此行可顺利否?”
鸠摩罗什没有说话,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陈望,良久,他缓缓地道:“羌秦兴兵来犯,车骑将军率兵征讨,乃替天行道,顺应民心,正义之师,除去在潼关能稍稍遇挫,必将长驱直入,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