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弟子既要对抗邪修，又要分出精力去保护普通百姓。
    而且虽然将百姓聚在一起能够更好的保护，但被邪修围攻的风险也大大增加。
    无论哪个地方，多的是没有修炼的普通人，不论天资高低，但凡能踏入修真界的，在普通人里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存在。
    而邪修毫无顾忌，只要打得过，无论对方是何种身份，见人就杀。
    并且还一直用阴毒的法子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修为。
    虽然修为不稳，根基不牢，但只要不对上同等修为之人，也并不会有太大的劣势，甚至大多数时间凭着高出对方的修为，都占据上风。
    两相对比之下，短短时间内，五州伤亡惨重。
    *
    “靠!又没赶上!”
    面对遍地干瘪的尸体，拼尽全力赶来的弟子气得扔掉手中的剑。
    明明他一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为什么还是慢了一步。
    为什么要让他看见这般景象，他们的死不是自己造成的，为什么自责愧疚的却是他。
    “唉，快些将他们安葬了吧。师兄来消息，让我们抓紧去城东了……”同行的弟子拾起对方的剑，两人沉默着迅速将这一地尸体埋葬。
    “走吧。”
    安葬好尸体，看着停留在原地的人，另一个弟子出声唤道:“王鸣，走了。”
    被唤做王鸣的弟子垂眼看着自己手心的鲜血冷笑:
    “去哪儿？”
    “赶得上吗？”
    “我还要看多少人死在我面前才够？”
    “这一切又不是我造成的，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些人的死而自责？!”
    王鸣几乎是把话喊着说出来的，安静下来后，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猛地抬头朝自己的同门师兄看去。
    在看到对方眼底的疑惑与不解时，王鸣羞愧地甩下头。
    半晌，咬着牙转身离开:
    “我不去了。”
    王鸣死死咬紧牙关，血腥味溢满整个口腔，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从眼眶中掉落。
    若是他修为再高些，速度再快些，是不是那些人就不会死了。
    可他已经很努力了，从前是，现在也是。
    一直心怀天下，一直心怀苍生，一直觉得自己能得道成仙。
    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他连最简单的救人都做不到。
    明明修炼他从未懈怠过，可还是赶不上……
    刚入修真界，修为不高，心性不稳的弟子，面对过分沉重的生离死别，很容易便会自我怀疑，陷入崩溃之中，甚至产生心魔。
    王鸣漫无目的，失魂落魄地在街道上走着。
    他还能去哪儿呢？
    自己竟然对师兄说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
    师兄肯定很失望吧。
    “啊——救命啊!”
    忽然前方传来惨烈的呼救声。
    王鸣几乎是下意识地，出于身体本能的反应朝前方赶去。
    动作比脑子还快。
    等回过神时，耳边传来的是身边男子不停向他道谢的声音。
    而自己的剑已经刺穿了邪修的胸膛。
    “……”王鸣愣住了。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救命之恩!”
    王鸣干巴巴地开口:“不，不用……我送你去附近的宗门。”
    不止王鸣。
    哪怕修为高些的弟子，也会疲于奔波。
    最怕的就是来不及。
    来不及救下别人，来不及斩杀邪修，来不及阻止惨状发生。
    一时间，整个五州都仿佛被绝望笼罩，气压低沉，人心动荡。
    每个人都在怀疑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
    在想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
    但命阁的人不同。
    和宗门弟子相比，他们更在意的是能杀多少邪修，才不算亏了先前手中的任务。
    命阁内部甚至有实时统计的名单。
    总的来说，就是杀疯了。
    王鸣在去附近宗门的路上，遇见了一身黑衣的修士，杀伐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动作丝滑得甚至有些赏心悦目。
    恰到好处不让一滴黑血染脏自己的手。
    更让王鸣惊讶的是，那人杀掉邪修后用录像识留下记录后，扭头就走，都没看身后还在发抖的人。
    “……”
    王鸣御剑停在空中，刚好与下方的人对视，气氛瞬间变得古怪。
    “那什么…”王鸣眨了眨眼，嘴比脑子快，“要不，你也一起？”
    带上那人一起后，越往附近的宗门走，王鸣身后带的人就越多。
    到最后，他都怀疑前面那个杀了一路的黑衣人是故意的。
    故意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杀掉邪修，再把人留给自己带走。
    天底下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心中的疑问一直到王鸣到附近的宗门后得到了答案。
    不止是他一个人，很多宗门弟子都有相似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