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漾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大屋子里,屋子有灯,还很暖,地上也铺着厚厚的毛毯。
她掀开身上的薄毯,抬脚准备站起来,脚下传来清脆的铃铛声,低头一看,更为震惊。
她双足赤裸,脚踝上分别系着两串金铃铛,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大黎服饰,而是一套非常暴露的红色舞服。
上衣是一件红色刺绣的抹胸衣,下装是轻薄半透的灯笼裤,这分明是北漠舞姬的装扮!
池漾震惊过头,一时有些无力吐槽。
“疯子!”
池漾很快就适应了身上的装扮。
搁二十一世纪,这真算不上个啥,黎景安想要这种手段侮辱她,有些不现实。
池漾起身打量屋内,房间密不透风,连个窗户都没有,除了一地的毛毯和挂在壁上的油灯,别无他物。
某个角落处挂着一张厚厚的帘子,池漾掀开,才发现后面有一间净室。
考虑还挺周全。
池漾在房间里走了一会儿,房门打开,有名大黎模样的婢女走了进来,手上端着餐盘,一杯奶茶,一碟卤牛肉,以及一张大饼。
婢女放下食物后就低头退了出去,全程没有说一个字。
池漾知道从对方嘴里套话不现实,所以也就没有为难对方,看了眼地摊上的食物,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才没那么慌。
......
北漠主帅大营内,除了黎景安和顾青枝,还有拓跋无极最小的儿子,年仅十一岁的拓跋格业。
顾青枝对着黎景安大发雷霆:“你疯了吗?让大军后退三十里不说,还允许粮草进去青州城!”
本来拿下青州城只需两三天,现在池家军吃饱了,又占着地理优势,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拿不下青州城。
可问题是,若凉州城与衢州城的黎军取胜,前来支援青州城,不仅拿不下青州城,还可能害得北漠军队大败。
拓跋格业神情惶恐,小心翼翼地站到角落中,放轻呼吸,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黎景安毫无愧疚之感,语气淡漠道:“北漠军队若连小小凉州城和衢州城都无法拿下,何谈一统中原?痴人说梦!”
顾青枝气结。
早知黎景安竟然是这种色令智昏之人,当初就不该救下黎景安,让他死在崖底算了。
“黎景安,我知道你看上了池漾,可你不要忘了你父母兄长是因为谁死的!”
黎景安脸色一白,捂嘴咳起来,片刻平息后,说道:“我知道,不用你反复提醒我。”
“你既然知道轻重,就不要儿女情长!你想做什么赶紧做,明日发兵攻打青州城,不要忘了带池漾上!”
顾青枝说完生气地离开了,拓跋格业轻手轻脚地走到黎景安身侧,小心翼翼地问道:“黎先生,明日发兵吗?”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打仗,他只想回家和小伙伴在草原上纵马。
黎景安嗤笑一声:“大皇子妃已经迫不及待了,怎敢不发兵?”
拓跋格业短时如丧考妣。
这又得死多少人啊!
当然,他最担心的是自己被连累有个好歹,就不敢回去参加秋季赛马了!
池漾瞌睡还没补完,吃完东西无聊了约莫一个时辰,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来。
不知多久以后,感觉到有冰冷的液体泼在脸上,立即惊醒,睁眼只见黎景安坐在轮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手中握着自己喝水的杯子,做了什么一目了然。
那眼神相当可怕,看她仿佛在看一块砧板上的肉,琢磨着如何将她剁成肉泥,令人不禁寒毛倒竖。
“你想做什么?”
黎景安冷嗤一声:“原来也有你怕的事情?”
池漾哑然,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好牺牲一切的心理准备,可临了还是忍不住胆怯了。
“我是人当然有怕的事情,不过,”池漾话头一转,无比真诚地说道,“黎公子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配合,但我有一个条件。”
黎景安没有出声问,只是挑眉看着池漾。
池漾深吸一口气,叹气道:“望黎公子不要做卖国贼。”
黎景安突然激动起来:“不要做卖国贼?!池漾,你告我,我有什么理由还要替黎家人的江山着想?
黎泽天逼死了我的祖父祖母,派人杀害了我的父母兄长和大嫂,我除了投靠北漠报仇雪恨,还有选择吗?”
池漾据理力争:“此话恕我无法苟同!有人逼着你们私采金矿吗?有人逼着你们卖国求荣吗?
单就私采金矿的事情就足以处死你父兄,是陛下法外开恩才赦免了他们的死罪。至于你,你做的那些事,够杀几次头了,冤不冤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祖父祖母也不是被陛下逼死的,而是为了你才自杀的!
你父兄通敌卖国,死有余辜,至于你母亲大嫂,难道不是被你父兄害死的吗?
你觉得找大黎皇帝和大黎百姓复仇,有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