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如她心里时时出现的画面,白潇一剑刺向了她心口。
狐狸在她面前慌乱得手足无措,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杀的明明是他,怎么会是你。”
“怎么是你……”
幻境里,她确实看见了庚辰青,后来又看她被成千上万的妖魔吞噬,她喊得撕心裂肺,苦求着她不要死。
似如了她的愿,庚辰青从妖魔堆中走出,带着周身魔气,双手捧着她的脸,一脸深情模样,“我入了魔,你也会站我这边的对吗?”
“我们一起荡平这个世界,好不好?”
“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自由了。”
她的话反复在她耳边回荡,看着那张脸,她似乎是有片刻失神,但下一秒,她身上炸了光,脑海里涌现出无数画面,破碎的记忆一点点拼接完成,手中化了一柄银身长剑,直直朝“庚辰青”心口位置刺去。
数万道金光带着冷意炸开,姬珷化作原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心口,“不,这不是你的梦魇吗?”
“怎么会这样?!”
明明庚辰青就是白潇心里最软弱的地方,往常梦境里白潇都对他造出来的庚辰青言听计从,明明一切都那么顺利,为什么?
他嘶吼着,痛苦着,却在她的绝对压制下动不了一分。
“她要是堕了魔,也会拉着最后一根残存理智求我杀了她。”
“你这等低贱的东西,自然学不到她半分。”
金光剑气越发展露锋芒,白潇身后九条尾巴也完全炸开,整个人宛若九天神女下凡,额间那一抹红纹若隐若现,眉眼间皆是冷意与嘲讽。
“为什么?!”
姬珷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你居然在此刻成神。”
“不在此刻成神,如何杀了你?入了凡间即受五行所制,正如庚辰青在凡间能反复削弱你,却因着自设限制无法完全将你斩杀,故而你一直复生。”
“而我,就不一样了。”
白潇嘴角微微上扬,那抹嘲讽意味愈发明显,“西方先天金炁所生,是你天生的克星。”
“那时故意挨你一剑,搞了个由头下凡成神,在我成神这一刻,限制不及吾身,你必死无疑。”
“起初你学习了前辈经验,躲着不敢打上天门来,不就等着九天之上的神仙下凡处理你吗?你以为有了限制便不能拿你如何,殊不知,你还不及她万分之一的本事。”
“她仅有在九天时万分之一的水平,便将你打得节节败退。”
说完这话,白潇眼里又多了几分嘲弄。
“后来你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我猜你应该也知道了庚辰青受了限制影响杀不死你,所以你千方百计想在我恢复之前杀了我,又或者把控我,想让庚辰青成为受牵制的傀儡。”
“可事实当真如你所想么?我处处藏拙,小心躲避,当真只是因为害怕和弱小么?”
姬珷被她激得目眦欲裂,疯了似的聚着浊气和魔气,“不可能!”
白潇弯起嘴角,誓要把嘲讽致死落到实处,“省省力气吧,若不是为了师出有名和名正言顺,若不是为了庚辰青亲手定下的规矩,我杀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她就更不用说了。”
她看着他逐渐迸裂的模样,轻吐出一句,“再见了,废物。”
随后稍一用力,再次加深了这一剑。
姬珷带着不甘和不敢置信,被她的剑意彻底粉碎,化作了尘埃。
只是她没想到,一切虚化开,那柄剑的另一端竟是庚辰青。
庚辰青看着她的眼神里没有责备,没有怨恨,仅剩了欣慰,但她却比任何时候都害怕,她的身影渐渐发虚,最后散着微光,如风一般四散开。
整片天地似乎都是金灿灿的,那些金色的尘埃散到各处,亮起又灭,四周寂然。
“庚辰青。”
白潇嘴里喃着,“这一定是个梦。”
“是不是。”
她累极,意识越发沉重,整个人慢慢蜷起,彻底闭上了眼。
…
水蓝笙是再怎么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没想到自己家里能在年关过后没多久乱得如同打过仗一般。
都说春日胜景,如今这般确实是胜景。
段喻容手忙脚乱地看顾呕血不止的庚辰青,而家里最得意的孩子染了满脸血迹,昏睡在一旁,任由她拿着湿毛巾一点点擦拭干净。
险些被彻底夺了窍的周正一刚恢复神智不久,整个人还是失魂落魄的状态,她朝江慎摆摆手,让他带着人回家休息去了。
至于计卫田,刚刚庚辰青体内炸出来的光太盛太盛,估计那时就被剐灭了,而派去他家里的人说,计卫田的尸体就藏在地窖的棺材里,自杀而亡,窖井地处阴地,意图明显。
那又如何呢?她禁不住这样想,他的魂要么刚刚便被一个更大更狠的东西吞了,要么彻底被自己的邪念吞噬,她的师弟计卫田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魔头的走狗,水家的奸细。
临时让人找来的医生匆忙赶来,那是滇城颇有名声威望的老中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