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这朵花的名字称呼我吧。”她说。】
【“你叫……朝颜。”苏明安说。】
【她怔愣地看着他,手上的花朵掉落在地。泪水想要流下又被她压制,犹如渐起渐落的浪潮。】
【苏明安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突然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他也无法理解他自己躯体里突然蒸腾而起的痛苦。】
……
——因果的最初,到底是他先以家乡的花朵为她起名,让她有了这个名字。
——还是因果的终末,她还是想要这个名字“朝颜”,所以才拿起了一朵朝颜花?
……
【“你不记得了。”朝颜自言自语:“我很滑稽,是不是。”】
【苏明安听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依然维持着持刀的姿势,足足沉默了三分钟,才自言自语:“明明杀死你。就可以有下一次了,我……下不了手。”】
……
——她杀死他,承接他身上的情感,她回到海底沉睡,等他更换躯体,才有下一次的承接。
这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原来如此。
……
细细想来,苏明安还能想出很多细节。那时的朝颜已经濒临崩溃,她等待了许多年都没有等到他,每时每刻都在忍受折磨,她实在太希望完成使命重回海底。
所以,她的眼神才会夹杂着希望与绝望,期望当时的苏明安可以承接情感,又绝望地发现不行。
“所以,当时你是把我……当成代餐了?”苏明安回忆了一下她当时思念的眼神。她一度把【副本开局的苏明安】当成了【副本终末的苏明安】,对他说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话。
原来世界游戏是一个巨大的代餐。
这种吃同一个人过去与未来的代餐,实在闻所未闻。
不,这应该不能算是“过去与未来”这种简单的时间划分。
应该是——
【因果之始的苏明安】与【因果之末的苏明安】。
虽然在观众们的眼里,时间是线性的,第十世界是从副本第一天顺着推移到了副本第二十天,应当以“过去的苏明安”与“未来的苏明安”来划分。但观众们只是站在高维的视角观看旧日之世,他们不在局中,不能概述全局。
在旧日之世的角度,在时间、观测、因果,三大权柄同存的情况下,人类对时空的概念已经模糊。
三维的概念无法概述全局,时间已经无法用线性形容,它不是逆流,也不是网格型,也不是平铺直叙。
它并不拘泥于“你做了什么,就一定会发生什么”,因为同时存在一万种可能性,神灵会选择最适合存在的那一条。就像在一万条时间线上,其他玩家也玩过《楼月国》,他们会玩出不同的版本,但神灵只会敲定苏明安玩出来的那一版“可能性”。
——“时间”本质上是拼接出来的布丁。
这里拼一块,那里拼一块,逐步形成一条完整的时间因果链。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在观众眼里看来,《楼月国》是副本第一天发生的,《少女梦想计划》是副本第三天发生的,但事实上,它们真正发生的时间,是第十九天至第二十天的千年横渡。
在观众眼里看来,苏文笙是在副本开始之前死去的,但实际上苏文笙真正死去的时间,是苏明安成为旧神敲定千年后时间线的那一刻——副本第十三天。
“苏文笙死亡”的事实,在苏明安利用时间权柄敲定千年后一切的一刹那,才成立。也就是说“苏文笙死亡”的时间是第十三天。但“苏文笙死亡”的因果,确实是在副本开始之前就成立的,否则苏明安无法进入第十世界。当苏明安成功进入第十世界,就说明这件事必定会发生,在一万条可能性中,有且不低于一条可能性中,苏文笙一定会死去,得以召唤来苏明安,使得因果衔接。
——这就是在诠释,为什么不能将“时间”与“因果”划等号。
在旧日之世的概念中,有可能“时间”在后,“因果”在前,也有可能“因果”在后,“时间”在前。
以此类推,副本第一天苏明安见到了朝颜,这件事在时间线上,实际上还没有发生,应该是在第二十天才发生。但这件事的因果在神灵的观测中,已然成立。只不过在神灵认为,苏明安会在祂身边安稳待过二十天,“苏明安”的角色那时应当是由“旧神”代替的,应当是“旧神”去见朝颜——这也恰恰是梦巡游戏“本土化微调”功能的体现。
只不过,苏明安叛逆的行动打乱了神灵的观测,让许多因果前后无法产生线性连接,只能在一万种可能性中取合适的因果进行拼接。这就是为什么《少女梦想计划》中的爱丽丝献祭了,第二十天的爱丽丝却是安稳寿终,因为同时存在许多个爱丽丝的“可能性”。
一万条时间线,本质上是因果的一种替补。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手段能够彻底打乱这些——高维者叠影。
叠影的每一步行动都不在旧日之世的范畴之内,所以祂一旦出手,总能打乱排列好的因果。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