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在韶光院也算老实。
虽说她没给她名分,但也没让她当奴婢。
可能是碎玉自己觉得自己这样白吃白住过意不去,便整天在她跟前端茶倒水的跑。
沈思琼有很多次提醒她不用这么卖力讨好她,碎玉就跟听不见一样,非要在她面前表现。
仿佛讨好了她,不用洛屿泽点头答应,她就能入府为妾。
沈思琼原本心里就藏着事,忍不住犯愁,再被碎玉一添乱,她更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一失手,竟将滚热的茶水泼到了碎玉肩头。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洛屿泽竟进了屋。
他好不容易抽出空回府一趟,想到洛雁还怀着他的孩子,一进韶光院,便率先去了她的屋里。
结果她的屋里空空如也,完全不像有人在住的模样。
他还以为沈思琼在他不在的这些时日,给洛雁换了屋子,于是又来了这正院。
没想到一进来,就撞上这样一幕。
其实说是热茶,但热度也是能入口的,隔着这冬天的衣服,也烫不到。
碎玉原本是没什么反应,但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像一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一样,止不住地颤抖双肩,立马伏在地上,柔声柔气半带哭腔地哀求,“求姐姐饶我一命,我知道我笨手笨脚不讨姐姐欢心,但我也是尽力为了爷想要把姐姐伺候好,还请姐姐体谅体谅我这个弱女子,别跟我斤斤计较。”
“这是怎么回事?”
洛屿泽既然来了,势必是要问一句。
他原以为这碎玉会当了玉佩自己谋出路,没想到他只是随口给了她一个建议,她竟真来了。
不过来也行,毕竟韶光院几年也没填过下人,除了沈思琼大婚的时候带了一波人来,他这韶光院从来都是冷冷清清的。
但愿这碎玉手脚勤快些,要是性子也稳重,倒是可以塞到洛雁屋里,到时候孩子一生,需要照顾的地方也多,这人手也得添足。
结果碎玉一听见他的声音,便像一只饿狼一样扑来。
洛屿泽一时没来得及躲,竟被她抱个正着,“大少爷,您那日在街上救了我,又给我指了条活路,我对您感激不尽,只是......我怕是要辜负您的期盼了,姐姐容不下我,拿热茶泼我,我实在不敢......”
“你在胡说什么?”
沈思琼活了两世,头次见这么标准的绿茶。
亏她一开始还看在她跟洛雁有几分相像的份上给她好脸色,果然人跟人就是不一样的,哪怕她跟她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性格却比不上千万分。
沈思琼抬头看向洛屿泽,她倒要瞧瞧他的眼光到底是不是差成这样?
要是他真的为这绿茶说一句话,她以后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洛屿泽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虽然他不想掺和后宅的破事,但这件事毕竟因他而起。
要不是他随口提起洛家,这女人也不会找来。
如今他把麻烦招进家里,也得想办法解决了。
可是,他该怎么解决才能将两方都权衡好呢?
洛屿泽总觉得自己这几天头疼得实在厉害。
“碎玉,你是叫碎玉是吧?”
洛屿泽隐约记得她提过自己的名字。
碎玉没想到洛屿泽还记得她的名字,眼睛顿时明亮起来。
看来有希望。
她像小猫一样点了点头,“我是叫碎玉,但是少爷要是觉得有更好听的名字,可以给我换。”
“不用了。”
洛屿泽刚想同她说些什么,被她这么一打断,竟然忘了。
碎玉却滔滔不绝。
“少爷,你不在府里这两日,碎玉好想你啊,碎玉整日都盼着您回来,但是等碎玉把您盼回来,碎玉又害怕您会赶我走......”
“我没说......”
洛屿泽本就烦心,被她这么一折腾,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被上套后,沈思琼正板着一张脸一脸无语地瞪着他。
为他怀孕大着肚子的女人如今尚不知下落,他还有心情在这跟新人谈情说爱?
“爷请回吧,妾今天累了,有什么事等爷把自己的私事处理好,再来同妾讲吧!”
沈思琼关门谢客。
碎玉也追了出来,洛屿泽只顾着躲,于是也顾不得找人,直接出府骑上马就回宫去了。
一直等到太子下葬那日,朝上的风波才终于得以平息。
太子在信上亲手写下下一任太子的名字——景言。
当宣德帝读出这个名字时,朝上所有大臣,包括宣德帝以及七皇子自己在内,都愣了一下。
宣德帝属实有些为难,虽然他确实也疼爱七皇子这个孩子,但他心里也清楚,老七的心思太过活络,实在不是当君主的料。
他被德妃养得太单纯,又整日喜欢耍刀弄剑,对自己的学业半点不上心。
要不是他和左相轮流鞭策,只怕他现在学习的进度还比不上他其他才读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