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小声的喊了一声外婆,鼻子一酸就又差点落下泪来。
快步走到蛊神娘娘庙里,而后端跪在蒲团上,看着面前的蛊神娘娘眼中的泪落了下来。
她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仿若一个在外受了委屈,归家的孩子一般的大哭了起来。
似乎是哭累了,双手合十的就躺在了蒲团之上。
那在死后就再也没有入过她梦的外婆,也第一次进入了她的梦乡。
如同小时候一般轻轻柔柔的摸着她的头,喊着她小月儿,对她说蛊神娘娘最喜欢我们小月儿了。
……
江月这一场梦醒之后,只觉得自己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她再次抬头看向蛊神娘娘。
觉得蛊神娘娘那原本悲天悯人的表情中似乎又多了一些慈爱。
她揉了揉自己哭肿了的眼睛,回想着梦中的一切。
却只回想起外婆和蛊神娘娘似乎都出现在了她的梦里,还告诉她,其实她们一直都在。
江月不知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外婆和蛊神娘娘真的入了她的梦。
但她的精神和体内的鬼脸天蛾蛊的状态确实都好了许多。
外面不知何时聚起了一团本不应该在冬夜里出现的萤火虫,上下飞舞着好似一盏飘忽的小灯笼。
江月脑中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这萤火虫,是专门为了替她照亮出现的。
她又是庄重的跪拜了一通,向蛊神娘娘道了谢,而后才起身往庙外走去。
庙外的萤火虫就这么始终在她前面一步给她照着亮儿,直到她安全回到家才如同星星般四散开来,消失在了夜空里。
江月站在院子里看着萤火虫们飞走,向来惧怕黑夜的她,第一次觉得原来夜晚的天空是如此好看。
那角落里斑驳的树影也并不让人惊惧,而是平添了几分课本里所说的诗意。
……
江月站在院子里看了好一会儿的树影,然后才进屋点着了桌子上的煤油灯。
提着煤油灯去旁边的屋子看了看江母,江母正睡的安稳,只有一点鼾声传出。
江月也不知怎的,就突然快走两步站到了江母面前,将煤油灯放在床头看了江母半晌。
而后又似是突然清醒过来一般,将煤油灯再次提起回了自己的屋子。
只是在踏出这间屋门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的江母。
黑暗中的江母鼾声似乎越来越弱,本不能翻动的手脚也突然抽动了两下,江月有所预感的提着煤油灯去家里最小的屋子里翻腾出了江母曾经在村子里穿的苗服。
将苗服摆在桌子上,静默的面对着江母的屋子坐了一整夜。
在天空泛起鱼肚白时,吹灭了桌上的煤油灯,拿着桌上的苗服走进了屋。
床上的江母已经咽了气,面上的表情还算是平和,只脸上的伤口仍在,还是让人看了心有余悸。
江月将苗服放在床边,去外面烧了一桶热水提进来,用江母的布巾蘸水给江母擦了擦身子。
然后一件一件的将江母曾经成年时穿过的那一件美丽,也分外繁复的苗服穿到了江母身上,戴上那曾经外婆找遍十村九寨用百家银给江母打造的苗冠。
以绣花白帕覆面后,家门上的那只足有八九岁小孩手掌大的青铜铃铛突的发出了响声。
这铃铛代表着村里有人死亡,历来都是村子里的圣女家中有人过世才会响起。
一声接一声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全村人都听到了才会停下。
铃铛的来历不得而知,村里的后辈只从长辈的口口相传中得知这青铜铃铛建村之时就在村里。
是凭空出现在第一任圣女的门前的。
一开始人们都不知道这铃铛有什么作用。
直到圣女家中有人过世,在众人数不清的尝试下从未响过的铃铛发出响声,众人才知道这青铜铃铛是专为报丧所用。
且只有圣女家有人死亡才会发出响声。
目的,应该是为了方便村里人来奔丧吧。
江月不知道,只能这么猜测着。
但她知道,这铃铛一响,便代表着她的外婆还是认江母这个女儿的,即使这个女儿做下了错事,但她依旧是她的女儿。
是江月的娘!
所以外婆才会让江月昨夜将江母的苗服取出,又让江月对着江母的屋内枯坐了一整晚。
本应还有三月寿命的江母如今提前离世,也是外婆不忍看她的女儿再受罪了。
而那个庇佑着全村人的蛊神娘娘,也算是原谅了江母,允许将江母葬入蛊神庙后的祖坟中。
只是到底是真的原谅了江母,还是看在江月外婆的份上原谅的就不得而知了。
……
江月同村里人一起将江母草草的葬入了祖坟之中。
点燃的三根线香有两根接连熄灭,这也就代表着全村不论男女老少皆不必跪拜,也不必行丧礼。
这是蛊神娘娘的指示,也是江月外婆以及历代圣女的指示。
而仅燃的一根香,则是代表着,香火也仅可承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