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太年轻，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伯父在军部算什么，你大哥呢？所以我想缓缓，我想能不被束缚的在一起，可是我好像做错了。”
    韩瑶看着他的背影，明明几步距离，却又太远。
    “对不起。”
    可这一切，都太迟了。
    “你别给我道歉，什么都没用，你还是没变过！”
    黎云赫转过身，看着她，眼神带着丝丝抵触，“道歉有什么用呢？你和韩永越都是霸权主义，你的选择，最后要我买单，韩永越也是有本事，他都能说服袁青艾劝我结婚。”
    黎云赫自嘲的笑笑，“原来长的相似的人，性格也是相似的，她也像你那么做，我他妈才是最贱的，我也活该被你当狗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韩瑶不想听他提起袁青艾，可两个人最大的矛盾不是袁青艾。
    韩瑶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黎云赫根本不听她的话，痛苦道：“韩瑶，你说，你想要我怎么赔偿你。”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什么都给你，你不能放过我，能不能放过我。”
    那一刻，韩瑶没说话。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放手的，可始终能想起上次他这么求她，是叫她别离开，这次却是放过他。
    以她本来的性格，天地皆宽，女性独立，幸福的来源远不止是爱情，可她也只从爱情方面获得过爱情。
    她曾经拥有过那份感情，是她这辈子不多的开心时光。所以理智早就不存在了，她没那么大度，她是自私的。
    走到这一步，那都是活该。
    “我们结婚。”
    韩瑶无比平静的说，“或者说，你再还我一个孩子。”
    黎云赫气的发抖，“不可能！”
    韩瑶的泪终于哭干净了，她直直的对上他的目光，像个理智的疯子一般，面无表情的说：“小朋友在我肚子里死的时候才两个多月。”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就化成一滩血离开了，那天的训练很重，云城那天下了大暴雨，天却很闷热……”
    “你不要说了！”黎云赫急促的打断。
    韩瑶却笑了笑，故意刺激道：“她本来是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的，她本来可以有爸爸妈妈的疼爱，可什么都戛然而止在那天。”
    对于这件事，黎云赫他知道自己也有责任，身为孩子的父亲，他就能逃脱了吗？
    完全不能，韩瑶也不能让他变成受害者，他们都是加害者，只是分轻重。
    “你想过你那个时候在干什么吗？是刚认识袁青艾吧？想过你的孩子死了吗？”
    韩瑶眼神很空洞，表情麻木，好似又回到了那天。
    她一字一句的问黎云赫。
    黎云赫眼眶发红的厉害，情绪彻底失控，浑身忍不住的颤抖，抱头痛哭，“别说了！别说了！你不要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去说这些？你不走，那个孩子能死吗？”
    那是血脉相连，一个存在过的孩子，他真的不能装作不知道，也无法洗脱自己的过错。
    韩瑶看见他的反应，终于满意的笑了笑，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出去了。
    她还是坐在老位置，情绪彻底溃散，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努力的修复自己的情绪。
    不知不觉，她又在外坐了一夜。
    病房内的黎云赫也是坐了一夜，烟抽完，烟头扔了一地。
    眼皮很重，可大脑仍旧清醒，僵持到了天亮。
    病房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韩瑶被这个声音刺激到彻底惊醒。
    她毫不犹豫的走进去。
    烟灰缸在地上四分五裂，黎云赫瘫坐在沙发上。
    他的脚不小心踢倒了烟灰缸。
    黎云赫看着进来的韩瑶，窗外朦胧的晨光照进来，只能分辨她的身形。
    黎云赫张了张口，声音无比低哑，“韩瑶，是不是还了那条命，就好了。”
    韩瑶看不清他的表情，如同抓不住的人一样，只知道有什么东西要彻底消失了。
    “我们都是。”
    他欠那个孩子，她又何尝不是。
    黎云赫没有说话，站起身，毫不犹豫的转身踩着沙发，拉开窗户。
    窗户透进了一丝新鲜空气，吹散屋内的沉闷。
    那个高大的身影，没有一丝犹豫，踩着窗沿，跳了出去。
    窗外荡起一丝凉风，拂过她的脸颊，她低头笑了笑。
    如果死了就能还清，对吧？
    那她也可以死的。
    韩瑶捡起地上的烟灰缸碎片，毫不犹豫的割向自己的手腕。
    烟灰缸的碎片块头大，割开手腕的皮肤容易，但要想割到里面的动脉，有些困难。
    不过她是当兵的，她知道怎么弄，才会死的最快。
    血液顿时以肉眼见的速度喷出来，流淌了一地。
    手部传来的刺痛，她却觉得很高兴，也许是觉得自己终于不用背负那么多了，终于不用面对被她搞砸的事情了。
    她朝厕所走去，把门倒锁。
    韩瑶真是一点也不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