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另一视角。)
不久,在周勃和陈平的主持下,太皇太后与高祖合葬于长陵。
太皇太后的棺椁停放在长信殿有很长一段时间。
长信殿外一直有禁军把守,任何人不得擅入,除吕家人及陈平、周勃、审食其外。
刘章带兵闯入未央宫的那次,也是唯一有机会闯进入长信殿的一次。
但他忙着搜寻吕产,错过了唯一的机会。
且之后,一千士兵归还于周勃,他就能发现棺椁里的秘密。
公元前180年,代王刘恒入主长安,登基称帝,史称汉文帝。
刘恒尊生母薄昭为太后,册窦美人为皇后,立刘启为太子。
……
长信殿内。
沈如溪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双手奉着一张帛卷。
薄太后淡漠问道,“你说,这是吕太后生前让你交予下一任皇帝的?”
沈如溪回道,“是的,所以适才奴婢才会让太后娘娘您屏退左右。”
薄太后端起茶盏浅抿一口,神色悠然,“哦?”
“回太后娘娘,这里是一份皇宫密道的机关分布图,没有这个图,就算是知道密道在哪,也难以活着走出去,密道具体方位,图上亦有标明。”
薄太后神色一凛,“快呈上来。”
沈如溪将帛卷呈给薄太后,而后微微垂首侍立。
薄太后接过帛卷,展开细细看了一遍。
她的目光凝向沈如溪,“这可是原本?可否是由皇帝临终前相传给下一位继承者,目的是发生宫变或叛变,亦或灭国之灾之时,逃命所用?”
“是的,太后娘娘。”沈如溪颔首。
薄太后轻轻嗤笑,目光陡然变冷,“你竟知道这么多,你就不怕哀家杀了你吗?”
沈如溪敛下眼眸,“怕,但是奴婢相信太后娘娘您的为人,您不会杀了奴婢的。”
薄太后双眸微闪,问道,“哀家且问你,你为何没将其交给后少帝?”
沈如溪回道,“因后少帝年幼,吕太后担虑他守不住这大汉江山,又害怕江山有变,这是吕太后临死前变给奴婢的任务,奴婢就一定要将它完成,不负吕太后所托。”
薄太后深思半晌,“那好,哀家就替陛下先收下,张太后居于北宫,一个人难免落寂,你便去北宫照顾她吧。”
她似乎已明白一切。
前两日,她便打听过长安城中近期发生过的种种事情,当时便感觉非常之怪。
就在诏狱发生大火后,鲁元公主便在周太尉安排的人马护送下,返回封地宣平侯国。
最让她感觉奇怪的是,吕氏家族成员的死亡虽说都非常凄惨,可是也未免太过凄惨。
就连死在茅厕里的吕产,尸骨也莫名不见,据说是鲁元公主亲自带着亲信所埋,却没人知道埋在哪。
后来鲁元公主带着亲信回到封地后,就更加没有人知道。
直至现在她才想明白,正是因为凄惨,尸体也便无法辨认。
好一招金蝉脱壳。
沈如溪跪地叩首,“谢太后娘娘。”
薄太后摆摆手,“你且退下。”
“诺。”沈如溪应道。
她刚准备转身,却被薄太后唤住,“等等,哀家还有话与你说。”
沈如溪又跪了下去。
“哀家有一件事可以告诉你。”
薄太后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摆手让沈如溪退下。
并叮嘱她,关于帛卷之事,最好永远烂在心里,张太后的生死全捏在她自己的手上,要她做个聪明人。
翌日,清凉殿内。
“周太尉,你可知罪?”刘恒淡淡问道,声音却很温和。
周勃有些慌乱,“臣不知所犯何事,请陛下明示。”
难道他扶持错了人?
且先听听再说,毕竟这代王的人品在藩王中一向最是不错。
刘恒挑眉,浅笑道,“周太尉的李代桃僵玩得不错呀。”
周勃浑身一颤,这是在说他助吕氏假死逃出长安。
不过,代王又是如何得知?
周勃的额心沁出涔涔冷汗,他来不及多想,忙道,“臣愚钝,还请陛下明察。”
“周太尉不必紧张。”刘恒抬手制止周勃的惶恐举动,脸上的笑意更甚,“其实朕亦这么做过,就在前往长安的路上。”
前往长安的路上?
周勃满腹狐疑。
忽然间,他想明白了,这是指代王后及代王后的三个子女啊。
不是说他们在途中不堪劳累,相继死掉吗?
难道他们没死?
“陛下,您这是说……”周勃激动得语无伦次。
“嗯。”刘恒笑着点头。
周勃猛然瞪圆双眼,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太皇太后果然没看错人,大汉百姓有福了。
代王真是一位好夫君,如此仁心,将来也必会是一位好君王。
是啊,如果不爱,又哪来的三个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