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鄂伦县的秦天柱,家门还没入,就直奔县衙。这次买粮去了近一个月,他要跟郑县丞好好说道说道,“汇报”一二。
郑县丞本就对秦秀才心心念念,如今看到他回来,忙不迭拉着详谈,当听说松原县都被征兵征粮后,郑县丞愣怔住了,心神不定的他拉着‘定海神针’的手,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秦天柱把自己的揣度说了一番,郑县丞听完不断颔首,直道:“对对对,咱们这么穷,京城应是想不起咱的,但还是有赖先生多费费心,要有个风吹草动,还望助力一二。”
“这个好说,如今鄂伦县有我亲族全副身家在,我们自当为守护家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别的不提,这打探消息,不用衙门出人,咱村里这些打猎好手们,三不五时都要出去围猎的,只需让他们时时注意着就行!”
“好好好!如此,先生就多多费心了,为表谢意,咱鄂伦县衙,给众位好汉发饷银!”
“这倒不必,大人,咱也不是外人,您到这鄂伦县的时候,县衙是怎生光景,我都看在眼里,大人要统领这一县百姓,那是真难啊!
这次因为松原县被征粮,我费劲心思只买到了些六合面,将将够咱们桃源县的口粮,怕是要辜负大人的嘱托了,不过,这六合面吃口还算不错,我给大人也带了点来尝尝。另外,我这又得了几头奶牛,每日可产不少鲜乳,大人家公子小姐一路风餐露宿到这苦寒之地,吃用比之京城差了不止一截,这牛乳虽不算顶好的吃食,也是一个新鲜,我也让人赶了一头来,给大人内眷们进进补!”
说到这里,就见外面风风火火地过来两个人,原来是郑夫人拉着秀才娘子欢欢喜喜地进来了。大家都是老熟人,郑夫人自也没有什么规避的心思,一进来就跟秦天柱感激地道谢:“秦先生呀,我说你们贤伉俪真是太客气了,这外出一趟,给我们带回这么多礼物来,礼物还如此贴心贵重,可叫我们这么好意思收呀?”
说着,郑夫人不自觉地摸了摸头发,郑县丞和秦天柱随着她手部的动作,目光移到了郑夫人的鬓角处,只见那里斜斜插着一支白玉景泰蓝的发簪,珍珠流苏颤颤巍巍,簪上宝蓝色流光溢彩,分外显眼。
郑县丞还一无所觉,秦天柱看了则暗暗失笑,他家娘子这夫人外交也是运用得炉火纯青呀!
这分明是以前在银楼换钱过的烧景泰蓝满庭芳发簪,他记得成本价才68元来着?但在这古代,这却是纯纯的一份厚礼了!关键是,物以稀为贵,就没有一个女的能抗拒得了宝钗的诱惑!
如果说夫人外交管用,那小朋友的礼物则更是送到了郑县丞的心坎里,随着两声“阿爹,阿娘”的呼唤声,外面又跑进来一对金童玉女,正是郑县丞的一双老来子,他们冲进来就抱着郑夫人,开心地说后院多了一头可漂亮的奶牛,送牛来的老倌儿正教着家仆如何挤牛奶,煮牛奶呢!
两夫妻一脸感激地看着秦天柱夫妇,秦天柱则一副此事不值一提的表情,一番客套寒暄后,内眷们相继退场,剩下郑县丞和秦秀才继续喝茶言欢,秦天柱才把主题抛了出来:“大人,此次前来,我还有个事跟大人相商,我们从松原县买了些耕牛回来,需得来备个案,另外,有了耕牛必得备上犁耙,水车等农具,自制农具需要不少生铁,这铁矿不知。。。”
说实话,郑大人收了秦秀才的一连串礼,要说对方没什么所求,他也是不信的。话到此时,总算是揭了谜底,不过这实在算不得什么,铁矿是人家发现的,打铁匠也是他们救的,自己要管着不让人家造,也得看人家答不答应。
这要是太平盛世,自己这个官还能摆摆威风,拿拿架子。可现在乱世当头,有兵有钱有实力才是王道,无非自己占了个官的名声在,可在百姓眼里,这秦校尉也是官,还并不比他权力低。对方能尊重自己,开工前跟他来相商,那他也得拎得清才好。
想罢,郑大人大度地一摆手,说:“哎,秦先生此话差矣,这铁矿不是早就托付给先生操持了吗?只是文书还未办理,具体细则尚未协商而已!如今这城墙也修筑一新,可全力对付春耕,今日得空,咱们就把备案文书一并写了,好尽早开工!”
“好!郑大人爽快,大人放心,铁矿由我们操持,这营收自是会账目清晰,绝不辜负大人的一番信任!”
聪明人不需多言,只这一句话,双方就心知肚明了!
下午回到粮仓,秦天柱夫妇就被大伙儿围住了,不光是买到的粮食和这些牲畜,还有马上就要开工的铁矿,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大家伙儿激动万分。特别是听说,这铁矿生意,只用了两千斤六合面,一头奶牛,外加一支宝钗,就谈成了,他们俱都对秀才公佩服得五体投地。
什么叫投其所好?这就是啊!这百两银子都不到的礼,就把一整个铁矿营生拿下来了,最后谈下来的分成还是五五开!呜呜呜,秀才公,我们爱你!
爱要用实际行动!越来越惯于指点江山的秦天柱表示,家人们,你们要有主人翁意识,担起责任来,今后,咱们的买卖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在座的每一位,无论男女老幼,都得挑得起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