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大臣并不客气,他喘着粗气,怒目而视,拍桌站起,呵斥道:“自开国以来,从未有女流之辈可受皇位之尊,公主要开这个先河,这是把皇族家训丢在了哪里?”
不等他人插话,他继续愤愤不平道:“前几日发生的蠢事怕是您忘了?公主勾结反臣,杀害同胞兄长,如此行为,让吾等不耻,难生敬意,难言服从。”
话落,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不少国士随声附和,各种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让人一时间听不出来具体的字眼,只能感受到满腔的不忿和仇恨。
狄尼默不作声,不露情绪,和周围人的躁动相比,同框之下的他要淡定的多。
哪怕听到侮辱性的字眼,奥菲娜也面不改色,仪容不变,处事不惊,她金眸里悄然藏下一切情绪的波澜,闭眼轻叹,对耳边所有声音并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咒骂和谴责来来回回翻个不停,喧嚣的人群再也冒不出来新词,奥菲娜的耐心被时间一点点抽干。
似乎是听够了,待她再睁眼,周围的近卫兵训练有素,向前一步,整齐划一的拔剑出鞘,冷兵器划破空气,在这肃穆的气氛里带起阵阵冷风,议事厅顿时安静下来。
见状,狄尼不禁摇头,轻轻一笑,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或有意或无意的转向了前排的狄尼,静等他的态度,奥菲娜眸光一闪,也终于等来了他的发言。
“大皇爱民如子,哪怕尊体常年抱恙,国之大事,国之政事从未落下,兢兢业业,保佑了皇城数十年,我们有目共睹,我们敬佩,这不是您靠暴力威胁就可以改变的。”
狄尼声调平缓,一言一行早已经在丰富的岁月和阅历之下悄然按下了锋芒,中年男性的嗓音沉重有力,话里话外都透露出饱经风霜的冷静和稳重。
“森苍族长,我非常敬佩您的政治手腕。”奥菲娜展颜一笑,“可视人视事只看表面,随风逐流,人云亦云,让我可笑。”
变脸只在眨眼间,议事厅内气温骤降,奥菲娜重新恢复之前认真严肃的模样,淡淡道:“您说我勾结反臣,罪不可赦,我暂不妄言。”
偌大的议事厅只奥菲娜一人的声音响起。
“兄长因一己私欲同反叛者为伍,恶念引发的实验祭祀骇人听闻,残害民众,视人命为草芥,皇城桩桩冤案没有公正,贫民街的国民日日生活在高压之下,皇都内部腐败,无能贪婪的镇长官员问诸水滨,数不胜数,这些,您,你们,身在高位,远离百姓,看不见。”
“反叛者越发猖獗,卷土重来,我知道,你们也清楚,里面,有你们一半功劳。”奥菲娜的视线从狄尼身上移开,慢慢扫视在场的所有人,“私底下,灰花血藤的实验有悖伦理,丧心病狂,可近年来,在各位的帮助下,倒取得了很大的进展。”
这些人都是皇兄身边的亲信和忠臣,可剥开一层层华丽的服饰和虚伪的外表,贪婪和欲望一览无遗。
无数的案件卷宗整齐摆放在面前,场面很是壮观,让人深思。
“种种罪行细细道来,兄长闭目不言,放任自流,这,在你们眼中是勤?忠?仁?”
奥菲娜无视他们的沉默和错愕,继续道:“我出走皇宫多年,孤身一人游历在外,若皇兄真如各位所言,民间的无数见闻和无数民声便不会指引着我重新回到这里。”
“深宫丑闻,皇族伦理,我知家丑不可外扬,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更不配我拿到明面上说,各位抛下原则,不要脸面,处心积虑讨好皇兄,这些年都分到了残汤骨头,我无心翻旧账,也希望你们能好自为之,什么时候该反抗,什么时候该自保,要考虑清楚。”
议事厅重新陷入了沉默,原本坚定不移的大臣们在看完手中的卷宗和铁证后手心冰冷,身体僵硬,一时间被恐惧所笼罩。
除了小部分清白能士,其余的身上或多或少的罪行尽在奥菲娜的掌握之中,谋自救才是他们第一要考虑的事情。
紧张的气氛中隐隐夹杂了一些焦虑和不安,奥菲娜冷眼凝视那些抱有疑议的人,道:“若有人怀疑这卷宗的真实性,怀疑这一切是我信口胡言,我想皇都法院的各位法官可以帮助你们一辨是非。”
话落,从始至终落座在一侧,不发一言的中流代表皇都法院的所有法官站了起来,她微微弯腰,向众人问好示意。
中流在这,任何人都不敢轻易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气氛越发严峻,不再有人说话,没有人高喊委屈,每个人做过什么,都心知肚明。
慢慢的,人群中有人开始动摇,他似乎是妥协了,也是默认了,又或是对这一桩桩没有结果和公正的冤案感到无奈,无法避免,在好长一段时间挣扎后,他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卷宗。
见有人松动,近卫兵拿出来一份份新契约,摊开在众人面前。
一把把利剑在逼迫他们快点作出选择,是否用鲜血作为笔墨,局势很清楚,唯有签下他们身后的剑才会收回。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闪烁,心猿意马,拿笔的动作透露出迟疑,或许还在犹豫,或许还在等待。
“如果在座的还有问题,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