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郎一愣,问林嫣:“什么意思?”
林嫣揣着手,刚要热心的给孙大郎解释,柳云儿喘着粗气,面色涨红,化作疯狗扑了上来。
还好今日未下雪,天气不冷,林嫣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坠地长袍,行动之间不受束缚。
一见柳云儿张牙舞爪扑过来,裙摆一提,朝柳云儿胸口狠狠踹上一脚。
柳云儿唉哟一声,险些跌倒,被孙大郎眼疾手快捞回怀里。
事出突然,柳云儿扑得急,林嫣出脚既急且重,脚上的力使了十成十。
柳云儿白着脸,捂着胸口靠在孙大郎怀里,唉哟唉哟叫痛,惹得孙大郎怒目而视。
林嫣收回脚,整整裙摆,脸上无甚表情说:“瞧瞧,孙公子的肝儿疼了吧。”
孙大郎微怔,随后才明白,说的是柳云儿,面色沉下来,喝道:“来我家做客,还敢打我家人,林小姐可真威风!”
“呵,来你家做客,还要被你家人辱骂,孙公子可真无耻!”
林嫣向来嘴不饶人,孙大郎又是个粗人,最不会打嘴仗。
这时被呛得脸红脖子粗,颈侧隐隐现着青筋,擦拳磨掌竟想动手。
林嫣看在眼里,冷笑一声,这男的不明是非,倒打一耙,还想对女人动手,呸!猪狗不如!
秦玉兰嫁给她,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狗粪上!
林嫣倒也不怕,冷着脸站在那儿,脸上无表情,可眼里的鄙夷却是丝毫不遮不掩。
孙大郎自恃男子汉大丈夫,竟被一女子这样轻视,一时头脑发热,黑着脸,提着拳头朝林嫣走去。
林嫣不怵,昂着头望他,轻蔑道:“说不过,便想打人?真是好大的本事!”
她身材娇小,足足低了孙大郎一头,仰着的小脸上,满满的嘲弄、讽刺、轻蔑,气势非凡,刺得他眼疼。
一个丑女竟也敢嘲讽他!
孙大郎憋闷不已,理智渐失,右手握拳就要打下去……
“夫君!你做什么!”秦玉兰失声喊叫,逼得孙大郎停了手。
秦玉兰提着裙子,急急跑到林嫣身前,将她挡在身后,问道:“何事如此动怒,竟要对客人动手!”
孙大郎见她明显护着林嫣,语气中还带着责怪,刚消下去的火,又腾一下直冲脑袋。
“喊什么!我倒要问问你,”大手一指林嫣,“这个丑泼妇,你请来做什么!”
“老太太与林老太太是旧识,我请林小姐做客,有何不妥?”秦玉兰皱着眉,将他的手指轻轻按下,“既是客人,怎能无礼?”
虽说孙老太太疼重孙女疼得有些糊涂,但与林老太太交情还在,且孙大郎小时也时常去林府玩耍,多少还有些情分。
提起这个,孙大郎被泥糊的脑子被扣出一条缝,稍稍通透些,气也消了大半。
可被一女子当众打脸,孙大郎绝不认为自己错了,嘀嘀咕咕说:“哼,看在林老太太份上,饶你一次。”
“那我可要多多谢谢您嘞。”林嫣翻着白眼很是无语。
秦玉兰凤眼一扫在场的众人。
林冷冷淡淡站着,脸上写着“谁惹我谁死!”“别说话!好烦!”
秦玉兰把要询问事由的话咽了回去。
张宝珠站一旁抿嘴看热闹。
柳云儿捂着胸口哭得悲悲切切。
这两个都不是省事的!只好瞧瞧她那头脑简单的夫君。
孙大郎好似哄小儿一般,正轻声哄柳云儿。
……
秦玉兰闭了闭眼,还不如不瞧!
“怎么回事?”秦玉兰只好请教散发冷气的某人。
“你家那个不要脸的,又抽风了。”林嫣斜柳云儿一眼,将被风吹到嘴角的碎发拨回耳后,平静说,“所以,挨了我一脚而已。”
秦玉兰身子一松,多大点事!拍拍林嫣的手,笑道:“定是她惹你的,打便打了。”
那一脚踹得柳云儿几欲吐血,正疼得要命,又听秦玉兰这样说,气得头疼。
于是,头疼加胸口疼的柳云儿,抱着孙大郎哭得跟死了爹娘一样,一时吵着要孙大郎做主,一时闹着要去跳湖。
张宝珠看够热闹,假意拦着柳云儿,也痛心疾首说:“柳姐姐可真是委屈了,大公子可要为她做主啊。”
“再者说,”张宝珠轻启红唇,添油加醋道,“柳姐姐是大公子心尖尖儿,看不上柳姐姐,不就是下大公子面子吗?”
孙大郎一看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否则又怎么会被一个娼妓迷了眼。张宝珠盘算得清楚,才敢在一旁添火。
果然,这一番话令孙大郎微微皱眉,面上又不大好看。
秦玉兰也了解自家夫君,当下呵斥张宝珠:“张小姐少说话才好。刚做了新嫁娘,怎么不在王府服侍沛王?”
柳云儿一听也急了,拉着孙大郎的手臂哭着说:“夫君,你瞧瞧!”
“林小姐责怪我对她无礼,便踹得我胸口疼。”
“张小姐也是我请来的客人,大娘子也这般无礼,客人不怪罪,夫君可不能装作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