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天香楼杜鹃姑娘活生生的例子,今天上午,铺子门前更是挤的水泄不通。
许多城里富户,各处的乡绅,都亲自捧着银子来到这里。
任凭陈子灿说破嘴皮,也一定要让王仙长收下这布施。
哪怕不给算命,也要结个善缘。
这些个人精谁都晓得,钱财再多,带不到地下,势力再大,管不到阴间。
这位王仙长一纸符箓,就能让城隍老爷,也唯命是从。
仙家讲究因缘,只要巴结上了,那岂不是生生世世,都受用无穷?
但,无论是苦苦央求也罢,巧言令色也罢。
这位小道童就一句话:“师傅说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出家人用不到。”
“各位非要布施,不如,自己去拿这银子做些善事,将来必有福报……”
于是,还像昨天那般,这位视钱财如粪土的小道童,又随便在人群里指了三个人。
这三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遇到了过不去的坎,心中彷徨苦闷。
王仙长一脸的云淡风轻,听他们说了缘由来历,就从抽屉中拿出白纸黑字的命书,细细解说。
果然,还是分毫不差,引来众人一阵惊叹。
围观的吃瓜群众,无不被王仙长的高风亮节深深感动,看他越发显得仙风道骨,高深莫测。
这些被拒绝的人中,就有一大早,就候在这里的汤东亭。
看到求卜的人,捧着命书,如获至宝。
拜谢后,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离去,他的心里,急得跟猫抓也似。
好容易等到三卦算完,人群渐渐散去,他才又挨挨蹭蹭地走过来。
朝着正挥动大扫帚,洒扫门前的陈子灿,点头哈腰地道:“小神仙,你看,能不能替我通传一声。”
“就说左邻汤东亭,午间在家中,已经备下素斋。”
“想请王仙长光临寒舍,接受供养……”
陈子灿今天,之所以磨磨唧唧没关门,就是看着这家伙徘徊不去。
这时听了,佯装惊讶道:“哎呀,原来是邻居?”
“不知汤员外,家住哪边?”
汤东亭指了指:“小神仙,你看,隔墙就是寒舍了。”
陈子灿笑道:“这可真是有缘!”
“汤员外,你少待片刻,我这就去禀明师傅。”
汤东亭喜出望外。
他可是知道,昨天知府大人让师爷来请,这位王仙长,连门都没让他进。
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看来,自己果然是有福之人!
小道童丢下扫帚,跑进去,低声跟王仙长说了几句,指了指远远候着的汤东亭。
王仙长掐着指头算了算,微微点了点头。
汤东亭忐忑不安地看着,就见小道童笑嘻嘻地走过来。
向他稽首道:“汤员外,我师傅答应了!”
“他平生不茹荤腥,你只要简单备些蔬菜果子,几盏素酒就好。”
“过半个时辰,我们再登门拜访。”
汤东亭笑的满脸肥肉都在哆嗦,连连称是。
从袖子里递过去个金锞子,却被小道童推了回来。
陈子灿笑道:“我师傅说了,既是邻居,就是有缘。”
“我们师徒,还要在这卫辉府盘桓些日子,汤员外不必客气。”
汤东亭心中感叹,果然是仙家弟子,戒行清净!
他向陈子灿道了谢,又遥遥对着王鹤鸣做了个揖,带着管家,匆匆跑回去了。
汤家,在卫辉府手眼通天。
不消片刻,就用驷马轩车,请来了玉佛寺的大厨,连着炊具食材,都一并送了来。
等王仙长安步当车,带着小道童和丑仆来到汤家,汤东亭,已经在正厅里摆下一张大方桌。
上面罗列着水陆八珍,香气扑鼻,却没有鱼肉的油腻。
有佛手冬笋、罗汉斋、八珍和合。
有玉兰笋、绿豆粉做成的海参排翅。
有豆腐皮做成的功德鸡翅。
有素鸡做成的鸡丝燕菜……
汤东亭一路躬着腰,态度谦卑,引着王仙长过来。
但这位芝兰玉树般的仙人,刚踏进房门,看都没看桌上的美味佳肴,反而皱起了眉头。
汤东亭心下着慌,不知道,哪里惹了活神仙不高兴。
却见他伸出五根修长的手指,快速掐算起来。
过了一会儿,点点头,对小道童说:“符箓呢?应该,就是这里了。”
小道童又惊又喜:“师傅,找到师伯了?”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
轻轻一晃,火光闪现,登时凭空燃烧起来。
汤东亭讶然瞪大了眼睛,只见那符纸并没有烧成灰烬,而是如一条火蛇,在纸上蜿蜒盘旋。
须臾之间,烧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葫芦形状,别处,却依然完好无损。
小道童欢叫道:“师傅,是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