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雪在意他的感受，主动说起这事儿，高至心里也就没什么好介怀的了。他听得出来，高雪最开始的那几句话就是说给他跟大宝听的，说到底，他们都是女婿，算是外人。
    但他跟高雪说的话也是肺腑之言，确实没有另起炉灶的想法，一个穷小子走到哪一步都是赚的，他有野心但不大。多读书，不仅仅让他考了个末等功名，跟着古圣先贤的着作也思考过很多。人该为了什么活着？总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即便现在心里的答案还不清晰，但他知道绝不该是为了钱财。
    “分久合，合久分，这是不变的规律，并没有什么对错。就像安原的瓷窑，一家分成几家，各做各擅长的也不错。现在家里才几口人，等下一代长大了，人多事杂，我真不想管那么多。相比起管人，我更喜欢单纯地做事。”高雪把头靠在高至的肩膀上，极亲密。
    “走，回去造下一代。”高至像抱孩子似得，抱起了高雪，走路竟毫不费力。
    “我想要背着走，你肩膀硬，硌着我了。”高雪闹着要下来。
    这个要求，高至只能照做，还不忘说笑道，“你那里的肉肉还不够多，看来需要我多按摩按摩才是。”
    带了颜色的话，被高至说得这般理直气壮，高雪忍不住捶了他一下，男人的脸皮就是厚，这要求那要求的，她能努力配合已经算不错了。
    高雪回屋去拿换洗的衣物，高至则去灶房烧水。高雪爱干净，行事之前要清洗，完事后还要清理，一大锅热水都不够用的。
    不过，两人独处的日子，他喜欢，知道高雪更喜欢。
    他们生活在一起后，朝夕相处，高至才深深地意识到高雪虽对他尊重有加，但是骨子里并没有男尊女卑的观念，更像是她说的梦里国度，男女平等。甚至有时，高至会觉得高雪就是来自那梦中世界。她会的东西，别人都不会，她的才能、思想总是超出常人许多，根本不是寻常脑子聪明就办得到的。
    “好了吗？在想什么，叫你两遍了。”高雪上前推了推高至。
    看着自己的媳妇，高至回神，想那么多干什么？这个女人是他的，这辈子都不会改变了。
    “我先去打冷水，回来再提热水，你别管哈，很快的。”
    建房时，高三胖直接照抄了高雪的设计，功能分布都一模一样。沐浴房有一个大浴桶，是高至买回来的。只不过其他人不习惯用这个，嫌麻烦，倒是方便了他们俩。
    鸳鸯浴自然就不是简单的洗澡了，俩人在里面一直折腾到水凉，瘫软的高雪才被抱回了房间。
    ......
    高至就几套衣服，高雪的东西可就多了，两包衣服，一大箱子书，加上昨日高雨给的包袱，占了多半个车厢。
    出嫁前，高雪带着高霜，已经把安原、碧津、寿县、彭川、云水这五处的铺子巡视了一遍，以后就都交给高霜去查账了。
    回去做事之前，高雪想去一个地方，位于凤阳的大雁湖，风景极美，这几年总是路过那里却不能亲自游玩一番，一直有个遗憾。这次就当是蜜月旅行了，她的这个提议，高至双手赞成。因为他想起来那次树林中，高雪完全陶醉于景色，浑身放松的样子，高雪看景，他看美人......
    马车上路，崇南县渐离渐远，高雪心头竟有了丝落寞，在这里生活了五年，已是她扯不断的根。
    走两个时辰便找个有水源的地方歇脚，架起柴火，用小锅先烧水，再煮上粥，烤烤饼子，吃得很是熨帖。晚上赶到哪里就算哪里，有客栈住客栈，没客栈就找人家借宿一晚，慢悠悠走了两天，他们才到了大雁湖。
    大雁湖占地方圆几里，因为风光好，相邻湖边建了很多达官贵人的休闲庄子，边上的小镇也成了凤阳府城的一个重镇，繁华程度不亚于凤阳的任何一条主街。
    他们找了家中等的客栈，好好休整一晚，打听清楚了游湖事项，又请伙计帮着租了游船。
    吃过早饭，沿路逛了逛，就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
    不想有人打扰他们二人独处，高至问清楚怎么划船后，就让艄公等在了岸边，艺高人胆大，自己做起了船夫。
    秋高气爽，天高水阔。高至收起船桨，跟高雪并肩而坐，任船儿自由飘荡。
    眼前只有平静的水面，身边是心爱之人，没有山峰起伏，只能看到远处一片片树林。偶尔一只水鸟飞过，才令人记起这是个动态的世界。
    “我若有点酒量，此情此景跟你小酌两杯，该多么的诗情画意。”高雪躺在高至的怀里，神情无比慵懒。
    像懒猫一样窝在自己怀里的女子，突然令高至看得心惊，越发觉得高雪不是普通人。一般女子无论如何都不敢如此放松，即便在自己男人跟前，有些还更怕自己的男人。
    “小雪，你不会离开我吧？”高至想到什么，发出的声音都有了颤音，紧紧抱住怀中之人，生怕一松手，高雪就要飞了。
    感受到了高至的紧张，高雪却不知道缘由，睁开眼看向高至，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先答应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