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的婚期定在了三月三,嫁妆一应的事情都是周氏跟孙婆婆在打点。
高至走了,高雪自然把全部精力都投放到作坊的运营之中了。
月底考核的时候,新人都过了关。成绩分为两部分:一是日常表现,一是集中考核。日常表现就是他们直接的主管打分,高雪会进行抽查。集中考核,就是高雪、高雨加上各自的主管坐在一起,当面提出各种问题,看他们对自己手头的事情是否上心,是否已经熟悉。
结果皆大欢喜,新招进来的这些人都成了作坊正式的员工,每人的工钱也从二十文涨到了三十文。
在自己家门口做事,不苦不累就挣这么多钱,每个人都很珍惜这个做工的机会,干起来也越发卖力。
在发酵房培育的菜苗也能移植了,种子是高雪掏的腰包,她准备便宜卖给村民,只保个本,但不会无偿送出去。买来的再便宜也会珍惜,送来的没准还有人会说酸话。
怎么卖,高雪直接交给了高宏安排。她懒得出人手,还能让高宏赚点威望,都是互惠互利的事儿。
自家菜地里的菜就不卖了,留下自己吃。
第一把嫩韭菜不够包饺子的,高雪就把韭菜和到面糊中,撒上一些虾皮,摊成薄薄软软的菜饼,周氏都吃掉了两块。
......
高霜一个九岁的小姑娘,每天要统计各处的数字,有点焦头烂额,显然一个人是忙不过来了,必须添助手。
高至家给族里捐了钱,但是八里庄有高姓、赵姓、李姓三大姓氏,这个钱是不可能拿出来办学用的,族里人只希望花在他们自家人身上。
没人手只能自己培养,尤其是账房,必须是可靠之人,不敢随便从外面招。高雪便在作坊外贴了个告示,说要招收小学徒。
一听说作坊要招孩子,只要年岁相当的,家里都给送了来。
最终,高雪选了六个十岁左右的姑娘、小子,都是老实、本分,又有点聪明的。
能独立上工前,每人每个月只给五十文钱,但中午管一顿饭。一看这种待遇,没被选上的还有些幸灾乐祸呢。熟不知,这样的人才真是短视,没被选上极其正常。
站在排成一排的孩子面前,高雪面带微笑地说道:“对于你们,我是有安排的,一个月五十文也不算工钱,因为我没准备现在就让你们上工。给你们家里一点钱,只是希望能让你们来安心学习。擅长计算的,以后会成为作坊的小账房,做高霜的帮手。你们不要小看高霜哦,作坊里所有的进出账都是她在记录,从没出过错。我们还有铺子,做不了账房也会把你们安排到合适的位置。学有所成,还怕没钱赚吗?”
十来岁的孩子并不是一无所知,能被选进来已经很高兴了,作坊的饭菜好,还给钱。现在听说要培养他们,以后还能去铺子里做事,个个都乐坏了。
“姑娘们也不用担心,我这里永远都会招女账房的,即便做不了账房,还可以留在作坊里干活,香秀姐姐,你们都认识吧?一天能赚三十文的。若是能做到管事,一天就是五十文。能力越大,挣的钱就越多。”
一听这话,两个小姑娘的眼神也明亮起来,都说姑娘是赔钱货,别说学习了,在家连吃的都得紧着哥哥弟弟们。
高雪严肃起来,“所有这些的前提,都是考核要过关,这个我不会放一点水,甭管你是谁家的孩子。当然考的就是你们学到的东西,也不用怕。前半年只会安排你们学习,半年后,会根据你们所长安排事情做。”
请孙婆婆站在她身边,高雪介绍道:“这位是孙奶奶,曾经在县城做过女先生,教你们足够。孙奶奶会先教你们识字,学会《千字文》这本书,也会穿插着教算学。”
说完,这才转向一旁坐着的家长们,“各位爷爷、叔伯,招学徒的具体安排你们也都听清了,不想学的现在就可以退出,想留下我们就得签契书。咱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些孩子我们费心培养,也是有要求的。学成后至少要在作坊做事五年,想提前离开也行,束修、解约的费用都得赔偿。若是做出有损作坊的事情,该怎样处理便怎样处理。”
高雪笑着看向赵三爷,“各位仔细想想,签了契书就没机会反悔了。”她倒不担心孩子们不好好学,苦孩子都懂事儿。
赵三爷嘴角抽抽,高秉良家、狗剩家、高年家那正在盖的大瓦房还能作假吗?肯定都是跟着作坊挣了大钱的。这是孩子们的天大机缘,学成了,还怕没前途?“不用想了,拿来,我签就是。”
稍微有些犹豫的人,见赵三爷这么痛快,自然也就坚定了下来。去年赵三爷家头一份的开荒地,大棚菜也种的最多,收成自然也最好,瞧瞧老人身上的新衣服,穿了多年的旧袍子早扔了。
很快,六份契书就签了字画了押。
高雪收起契书,拿出准备好的六本千字文,分发了下去,“要爱惜书哦,丢了坏了,可就要你们自己家里买了。笔每人每月一支,墨和砚台在我这里共用。”
知道书本贵,不识字的人更把书本看得神圣。几个孩子闻了闻墨香,便紧紧抱在了怀里,像是抱着宝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