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耸耸肩膀，又晃到高至身旁，“你们都到提亲的地步了？啥时候看对眼的呀！没搞定小雪，你肯定不敢去提亲。”
    高至一把推开狗剩的大脑袋，“你们只需知道我爱她如命。为了能去提亲，我们这一支要退出高家宗族。我想娶她，也只有此路可走。”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这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大到性命攸关。有宗族护佑，很多事情都不一样的，否则高至爷爷当初也不会想方设法、费尽力气，进入高氏宗族了。
    狗剩拿起酒壶挨个给倒满，几人无声碰了碰，一饮而尽。
    “哥哥，若能得高雪这样的女子中意，做什么都不亏。”狗剩一本正经地说道。“也就是你跟我们不是血亲，才有这近水楼台的机会。日后，你若敢对不起她，可别怪兄弟翻脸不认人！我永远站我妹妹那边。”
    高秉良看一眼高至，“狗剩的话，也是我的话。”
    高年拍拍高至的肩膀，“受着吧，虽然只有一个小舅子，大舅子可一堆呢！再说了，我们妹妹这样的奇女子，一辈子都难见几个！你能娶回家，一定要惜福。”
    兄弟们的话，高至半点没觉得刺耳，反倒为高雪庆幸，他身边有这么多可靠的伙伴。“我没什么好说的，大家看着便是，若有做的不好地方，你们尽管替高雪撑腰。”
    高至拿过酒壶给大家满上，姿态放得很低，笑着说道：“等迎亲的时候，诸位大舅哥，手下留情哈。”
    狗剩哼了一声，“想得美，要娶走我们妹妹，受点蹶磨不是应该的嘛！”
    那一副欠扁的样子实在气人，但高至一点都不在意，跟能不能娶走高雪相比，这些都是小意思。
    ......
    大年初一，照常是晚辈给长辈们拜年。
    一早上，高家人来人往就没断过，孙婆婆他们也没机会跟周氏说上话，直到午饭前，孙婆婆才表明，想跟着儿子回自己家。孙浩就半个月的探亲假，等儿子走了，她还要回来的。
    这是人之常情，周氏再心疼孙婆婆，也不能出声阻止。
    昨晚回去，高雪就找出了当时签订的契书，本就是为了以防孙婆婆这边有人讹诈而写的。如今孙浩回来，自然也就不存在这回事儿了。
    孙婆婆看后拿给了儿子。昨晚母子俩就商量定了，在孙浩再成家之前，她都在高家生活，照顾这一家老的小的。不要工钱，也不说给食宿费用，就像现在这般。
    这恩情记着便是，现在给什么都是锦上添花，没什么诚意。何况孙浩也只带回来二十两银子，拿不出手。
    孙婆婆表明心意后，周氏极为赞成，跟孙婆婆相处久了，不舍得她离开。高雪他们自然没话说，孙婆婆能留下，他们求之不得。
    ......
    初二，要去外祖家拜年。
    高雨肯定是要留在家里的，高雪、高兴、高霜由大宝驾车护送。
    平原地带，即便相隔几十里，口音都有了变化，但是地理风貌还是那个样子。光秃秃的枝干，仿佛死树一般。麦田里的雪还未化尽，既便露出一小块一小块的麦苗，灰扑扑的，极限接近大地的颜色。
    年前定做了一辆带车厢的车，这次出门，可舒服多了，起码没有直接被呼呼的北风吹僵了身体。但下车的时候，几个人还是僵手僵脚地动不了了。
    “你们相互搓搓手，跺跺脚，等脚不麻了再跳下来。”大宝在外面赶车，即便裹着大毛的羊皮袄，全身上下只露着眼睛，依然冷得缩成了一团，跳下车后，就在那里原地跳跃，他的脚也走不了路了。
    他们这边活动着手脚，看见的人早进去报信儿了。
    等几个人从车厢里出来，大舅舅一家也都到了院门口。
    岳平上前招呼道，“可冷坏了吧，快进屋，快。”
    高雪：“大舅、大舅母过年好。”
    “好，好，文儿他娘领着孩子去爹那屋暖暖，我领着大宝去安置马匹。”
    大舅母四十来岁，常年操劳，更显老一些，粗手也不好意思去拽高雪的大红棉斗篷，只虚扶着把人带进了屋。
    大宝那边已经把带来的东西搬到了地上，一大块后臀尖（猪屁股上的肉），两只鸡，还有一个提篮。
    这些不用吩咐，孩子们就上手搬得搬，提得提，跟着队伍走了。
    大舅母打着帘子，非要他们先进去，高雪冷得不行也就没推辞。虽然路上受罪，但是这趟来得值，老人都是见一面少一面，何况还是重病缠身的老人。
    屋里烧着火炕，很是暖和。外祖卧床，屋里倒没什么异味，显然大舅一家把他照顾得极好。
    高雪几年没见过外祖了，脑中只有很模糊的影像。但，见了本人，头一眼就觉得极亲切，忙上前叫人，高兴、高霜跟上。
    “外祖......”
    “外祖......”
    “外祖......”
    岳家只有一个闺女，能叫外祖的也就是那几个孩子了。老人听到喊声睁开了眼睛，颤巍巍地问道，“小雨吗？”
    “外祖，我姐有喜了，要当娘了，她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