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抱着只有自己知道的隐秘期待,回到两人充满生活气息的住所。
他看到的是盛装打扮的姜绾,满脸笑容的祝贺他喜得佳人。
姜绾眼睛里的灿烂笑意不作假,她的懂事,让商时序一颗心下沉。
那时的商时序,第一次清晰认知到,他对姜绾的情感也许越界了。
他深知感情有着不可抗力的危险因素,是一把伤人伤己的双刃剑。
对于掌控权势的人来说,感情是换取利益的筹码,是伤人的利器,也是伤己的凶器。
商时序知道他这样的人不需要感情,他肩上背负着家族繁荣延续的重任,不能有任何软肋。
可他对姜绾又的确放不开手,就这样又彼此稀里糊涂的过了几年。
无论是生活上,还是精神上,商时序都已经习惯了姜绾的陪伴。
在父亲真正出手的那一刻,他在宦海中的所有谋算与城府,都统统消失了。
商时序惶恐的意识到,姜绾恐怕真的要离开他了。
想到姜绾会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想到她会跟其他人生儿育女。
商时序无人知晓的阴暗内心,肆溢着铺天盖地的杀意。
他会把所有靠近姜绾的男人杀光,把他们分成整整齐齐的尸块,摆放到姜绾的面前。
他会从姜绾身后轻轻的搂着她,低头在她耳边温柔告诫,她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商时序可以欺骗所有人,他对姜绾是逢场作戏,没有投入任何感情,随时都能抽身离去。
可他骗不了自己,在苏拉国的苏圣罗俱乐部,看到姜绾的第一眼,就对她产生不可磨灭的一丝情感。
如果用浪漫的方式来表达,是一见钟情。
更露骨的说辞,是见色起意。
在十年的漫长相处中,日久生情,他早已沦陷在姜绾的裙摆下。
枯坐一夜的商时序,眼睁睁看着东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
他心底有了个坚定的想法——他要姜绾,要她一辈子都留在身边。
上午八点,在看守人员换班时,商时序从三楼一跃而下,轻松逃离犹如牢笼的卧室。
他放倒了一名保镖,从对方的兜内掏出手机联系亲信,做好逃离商宅的计划。
可惜,被清楚他本性的父亲派人抓了回去。
他的卧室内以及所住楼层,各个角落都装满了监控,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盯着。
商父指着商时序的鼻子,怒骂他不成体统,有失身份,为了一个女人冲昏了头。
即将三十而立的商时序,像是叛逆期的少年跳楼逃跑,的确不像他所做的事。
可他迟到十多年的叛逆期,在面对商父的指责时,反而越加不受控制。
商时序失去往日的从容与儒雅,第一次提高嗓音公然反抗父亲。
“我此生要娶只娶姜绾,商家不接受她,我也只会跟她过一辈子!”
那是他枯坐一夜,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
既然放不开,那就紧紧抓在手中。
商父怒意涌上心头,伸出轻颤的手,指着他的鼻子勃然大怒。
“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会让你跟一个戏子有任何牵扯!”
商父转身离去,临走前让保镖打断商时序的一条腿。
哪怕是断腿之痛,商时序内心的坚定想法,也不曾有丝毫改变。
他已经做好了,跟家族长时间对抗的准备。
可等他醒来时,得知了姜绾的死讯。
这才有了眼前紧张对峙的场面。
商父满眼失望地看向坐在轮椅上,不再让他骄傲的大儿子。
商时序嗓音低哑,重复之前的提议:“我要给姜绾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以商时序夫人的名义。”
“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同意!商家丢不起这个人!”
商父满脸的气急败坏,勃然大怒地否了他的提议。
商时序目光静静地凝视着父亲,嗓音冰冷无情道:“那您将永远失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还会失去一个尊重您的儿子。
我这一生都在为家族奋斗,为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而极尽完美,从未与您产生过任何争议,这是我三十年来第一次求您。”
他死寂空洞的双眼通红,言辞恳切,隐隐有种哀大于心死的悲恸。
商时序明显是悲伤到了极致,给人一种冷静过头的极端危险。
商父看着完美了三十年,从没有软肋的大儿子,用这样哀求的语气跟他诉求。
他内心深处产生一丝动摇,隐隐自我怀疑,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可他活了大半辈子,一直在家族的熏陶与潜移默化下,接受以家族利益为重的教育传承。
他也一直这样教育着商家的下一代,大儿子就是完美的例子,他是商家完美的继承人。
商父在感到欣慰的同时,内心也有隐秘的骄傲自得。
一切都在朝着他期盼的方向发展,只等他过几年卸任,好颐养天年。
可让他感到骄傲的儿子,毁在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