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朝道,“信上并未直言,我等会写封回信问一问。”
谢春朝的信寄回楚国后,来自于楚国的信断断续续的越来越多。
大多都是关于哥哥的消息,除了官方的楚国易王的国书便是封后的讯息了。
谢春朝的势力通过这次科举,又一次得到了加强。
而她也非常看好这届的状元秦荫,她本想着该如何收为己用,却不想到他竟主动找上了她。
“臣秦荫见过娘娘。”年轻的状元郎跪在金殿之中,他单薄消瘦的腰身在听见上位者唤他起来时方抬起头。
谢春朝问,“秦大人今日找本宫是有何事禀告?”
秦荫垂眸道,“臣今日来是想报娘娘当日之恩。”
谢春朝眼神不解,问,“本宫对你有何恩?”
秦荫眼眸闪了闪道,“臣当日春闱时的主考官是萧砚,而萧大人则是娘娘的人。”
“臣身为萧大人的学生,娘娘对我自然有大恩。”
谢春朝轻笑了一声,问,“那本宫岂不是对这一届的学子都有恩了?”
秦荫低头道,“娘娘的恩泽惠泽天下。”
谢春朝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大胆,又这么有趣的人了。
自她以皇后之身掌管夏国朝政后,所遇之人不是惧怕她威视,便是谄媚讨好之人。
秦荫也属后者,但他的讨好却直白得到好似是真心诚意这么想,这么认为的。
谢春朝止住了笑,随即问,“好了,说说吧,你今日找本宫到底所谓何事?”
“是求官啊,还是求名啊?”
谢春朝说到这儿,又自嘲一笑,“不过投靠我,也只能是求官了。”
朝堂之上虽无人敢当面骂她,但她知道夏国的民间的那些书生们早就以骂她而搏名声了。
她们骂她是妖后,骂她仳鸡司晨,骂她祸国殃民。
可她自始至终都不明白,她到底祸害谁了?
自她上位,她安流民,止干戈,重民生,轻赋税。
一桩桩一件件,若是换成男子,她早就该被立庙歌颂了。
可因为她是女子,她就被拿来和过往最圣明的君主相比较,他们用最严苛的标准审视她,但凡她有一点不对,便会被骂得狗血喷头。
她当然大可退回后宫,做一位贤后。
只要她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做,她就是他们口中是贤明的皇后。
可谢春朝偏偏不服,他们骂的越狠,她越不服气。
这种欲望的膨张和不甘心,不服气绝非是用容慎对她的爱和关怀所能抹平的。
相反,他对她越好,她的心反而会生出一股名为嫉妒的火。
他可以随心所欲选择自己的喜好,他有选择的权利。
他若哪一天后悔了,她就会被打回后宫,而那帮臣子,那帮文人也只会说是她蛊惑了君王,她是害人的妖精,而他则是受害者。
她知道她的心理可能是出了问题,她不该去这样嫉妒一位深爱她的人。
可正是因为她知道,她明白,她反而更痛苦了。
她常常会想,若是容慎没有对她那么好,她是不是反而可以狠下心?
秦荫又是一拜,“娘娘,臣今日所来不为求官,不为求名。”
“只为助娘娘一臂之力。”
谢春朝歪头看他,眼中是淡淡的讽意,“助我一臂之力?”
“对。”秦荫说,“我助娘娘再进一步。”
谢春朝的心蓦地一收,她如今已是二圣之一,而他说助她再进一步。
她再进也只有那个位置了。
谢春朝当即喝道,“大胆!本宫与皇上少年情深,同心同德,岂是你能挑拨的?!”
面对谢春朝蓦然的发难,秦荫非但不惧,反而神态自若地说,
“娘娘努力了这么久,难道真的甘心屈居于皇上之下吗?”
“娘娘您办女子学堂,招女官,募女子军队,难道不是想让天下的女子都能有更多的选择吗?”
“可她们的表率也只是另一个身份更高贵的男子的妻子而已。”
谢春朝端坐上首,神色不变,可宽袖之下的手却紧紧的扣在一起,指甲扣进掌心,她咬着牙问,“难道成功的人就要注定是孤家寡人吗?”
“本宫现在有什么不好?论权势,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论家庭,本宫有疼爱本宫的丈夫也有可爱的女儿。”
“事业与家庭本宫两者皆有,本宫为何非要破坏现在的美好生活?”
秦荫冷静地说,“世间好物不牢靠,彩云易散琉璃脆。”
“娘娘,您现在的美好脆弱的就像天边的彩云,不用风吹,天一暗什么都没了。”
秦荫肤色苍白,深邃的五官有几分阴鸷的感觉,此时此刻,他不是来拜见皇后的臣子,更像是恶魔,一个让人惧怕,勾人欲望的恶魔。
谢春朝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继续呼吸,他挑出了她内心最深的惶恐,引出了她的欲望。
“娘娘。”秦荫再次开口,“您问臣,为何两者不能兼得?问臣,成功的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