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敢看了他一眼,随后点点头。
杰斯认命的坐回椅子上。
门紧闭着。
外面风声渐起。
这里仅剩下他们两人,一片静谧。
“阿斯。”不是杰斯。
施吉刚喊了声他的名字,杰斯就想逃离房间。
他真的很不想跟他独处。
“阿爸。”杰斯耷拉着脑袋。
如果裴敢在这里,他或许也会露出惊讶。
整个营地,可以说除了他们父子俩,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哪怕是裴敢。
施吉注视着他,淡淡道:“阿斯,今年你多大了?”
杰斯抬眸,眼神看向别处,“二十一。”
“我看你还是个孩子,一身孩子气,没一点稳重。”施吉拿起桌上的茶水。
杰斯愣了一下,“阿爸,我都能娶媳妇了!”
他才不是孩子!
“现在就想娶媳妇了?”施吉瞥了他一眼。
杰斯垂下头,“怎么可能?”
战局在前,这种关键时候怎么可能会想?
更何况,他还没有给阿妈报仇。
他埋着头,眼角发涩。
杰斯见过,在所有士兵面前沉着冷静的施吉司令哭的撕心裂肺的时候。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
阿妈的血染红了地上那一片雪。
皎白的雪自此以后成为了父子俩最痛恨的东西。
阿妈死的时候,还握着他的手。
让他好好生活。
后来,阿爸越发让人捉摸不透。
送他出国留学。
没有学任何跟士兵有关的东西,而是替他选择了医。
可怎么可能啊?
那不仅是阿爸的妻子,更是他的阿妈。
他知道,阿爸心里一直藏着痛,一直在隐忍。
他很叛逆,他不甘心!后来偷偷地跑回缅非。
遇到裴敢,得人生一知己。
练枪,练一切能练的东西。
那双本应该拿起医刀的手拿起了枪!
只为了自己在能上战场的时候多杀一个敌人。
那是他的仇敌!
至死不休的仇敌!
杰斯眼里闪着泪花,他也好想阿妈啊。
施吉手中的佛珠停止转动,眸子微颤,望了眼窗外的月亮。
语重心长道:“阿斯,这次你替阿爸守在后方,守好你的阿妈。”
杰斯猛地站起来。
“不可能!”
施吉看向他。
杰斯眼睛瞪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不就是怕我出事吗?但是不可能,我一定要去的!
你都已经快五十了!我比你年轻,在战场上比你能跑,我去!你守着后方,守着阿妈!”
施吉拧起眉,斩钉截铁道:“你要是当我是阿爸,就听我的!”
杰斯脱口而出:“那就不当!”
反正,他不可能自己躲在后面,让自己的老子去拼命!
施吉也站起来,“那我以司令的身份命令你,守在后方!”
他不可能辜负他妻子的嘱托。
算是他的私心吧。
杰斯拍了一下桌子,“我从小就一直听你的话!这一次绝对不会听!哪怕你不让我去我也会偷偷去!你反正逮不到我!”
施吉感觉头疼,按了按发胀的眉心,“你要是听我的话,现在就不该在这里。”
而是在国外好好的继续深造学医,拿起医刀,而不是如今拿着枪跟他反驳。
杰斯嘴里嘟囔了几句。
面上坚定,一副石头模样。
不听不听!
他叹了口长气,“阿爸,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我还要给您和阿妈生一个孙子呢!”
施吉摇摇头,“我去就行,你不行。”
不管是死是活,他都要去。
杰斯绕过桌子,搂住他的肩膀,“阿爸,您老了,该歇歇。”
施吉觉得头更疼了,终于不再是那副平静的面孔。
“阿斯,你大了,听一次阿爸的话。”
杰斯笑了一声,“阿爸,你刚刚还在说我小,不稳重。”
施吉沉默着,左眼皮剧烈跳动。
用华国的谚语说,儿大不由娘。
在他家可好……
“你总是那么有理。”他无奈道。
只是不管后面杰斯怎么保证,怎么劝说,他都要没有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