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1月11日 星期日

    上午九点，大升米行。

    整个租界内的情况不容乐观。

    大平洋战争后不到一个月，公共租界内工厂倒闭近200家，两万多名工人失业。

    中储券超发，物价飞涨，还在勉强生产的工厂降低工人工资，普通人的生活压力至少翻了一番。

    当周冬凛听到最新的米价时他也吓了一跳，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直接翻了一倍：

    籼米涨到160法币一袋，大米涨到400法币一袋。

    （粗略估算折到现在相当于普通人一个月工资不到3000元，买大米要60元一斤，籼米要24元一斤。）

    再贵也得吃饭，籼米算平价米按工部局要求每人每周限购4公斤。

    需要购买平价米的居民到工部局登记办理购粮证，随后凭证在全上海八百家米行购买平价米。

    周家九个大人一个小孩，张大海做主按照十个人卖给他40公斤。

    大米属于黑市交易不在限购之列，不过米行里存货不多也就三袋。

    周冬凛给钱爽气又是自己人，张大海直接批了两袋给他。

    两人进仓库谈及影子的事，影子就像人间蒸发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判断影子多半已经遇害，接下来就是收拾心情继续自己的使命。

    现在整个上海的新闻媒体除了苏联塔斯社控制之下的苏联呼声电台以及《时代》杂志外（1942年还创刊发行了《苏联文艺》杂志），其他的要么被日本人控制要么被取缔。

    苏联人的电台和杂志表面上是向居住在中国的民众介绍苏德战场情况以及苏联的文化历史，本质上是借苏联人民英勇抗击法西斯来鼓舞中国人民抵抗日本侵略。

    除王琳被安排进入苏联呼声电台外，《时代》杂志社内也有不少自己的同志。

    张大海这个情报站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这些同志免于被日本人暗害。

    安东前几日被袭的消息已经传过来，所幸他只是小腿被子弹擦伤没有大碍。

    日本人连苏联人都敢动那更不会把中国人当回事。

    为了王琳的安全，张大海安排白狼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同时还安排了一名同志化装成黄包车司机协同保护。

    至于周冬凛，上级还给他安排了更重要的工作：

    一是继续利用他的身份收集情报。

    二是尽量争取周春生，借他的身份了解汪伪的行动。

    周冬凛离开米行时自行车后座上驮着半袋籼米，另外两袋大米因为日本人现在查的严，张大海会安排人改换包装后私下运进周家。

    ...

    上午十点，上海宪兵队。

    经过特高课实验室检测，受限于检测技术，“劫囚车案”现场有三颗子弹弹壳上的磨损痕迹和北原野史送来的枪有接近七成的匹配度。

    风间哲也将结果告知特高课课长大井英夫后，对方当即下达抓捕命令。

    连同张国震在内，期间被人举报疑似参与密谋的总共六人被抓进宪兵队。

    佘爱珍让吴四宝向李士群求救，吴四宝坚信自己的亲信不会出卖自己，去求救反而是承认这件事是自己做的，拒绝了佘爱珍的提议。

    张国震这伙人虽然多是混混出身，不过在这件事上确实够硬，所有人都咬定跟自己无关，更加不会提吴四宝有没有参与。

    毕竟日本人除了手枪外没有别的证据，这种磨损痕迹检测在当时也做不到百分百准确不能算铁证。

    真要招了就是必死，如果再把吴四宝交待出来全家都没好日子过。

    ...

    1942年1月12日 星期一

    上午九点，上海宪兵队六楼监狱审讯室。

    一大早，吴四宝便被一帮日本宪兵从被窝里“请”到宪兵队。

    看到邢架上绑着的被各种刑罚折腾的奄奄一息的张国震，吴四宝一脸不悦的责问审讯室里的主审宪兵是什么意思。

    对方说张国震组织参与了一月三号四川路仁记路口的“劫囚车案”，同时向他出示了枪支的检测报告。

    吴四宝扫了一遍报告不屑道：

    “上面的日本字我不认识，那70%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把枪和现场的三颗子弹弹壳匹配度达到了七成，可以证明这把枪当时在现场。”

    “才七成，那也就是说还有三成概率不是这把枪。”

    “可以这么说，但是有三颗弹壳匹配上按照我们的经验足够确认了。”

    “凭什么按照你们的经验，就是有九成的可能性也不足以定罪吧，再说了，你们说他劫囚车，囚车里是什么人？跟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