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注意到颜七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兴趣,便凝视着她的双眸,声音坚定而清晰:“是的,那是一具被狗啃食过的尸骨!此刻正躺在县衙,等待着七姑娘的勘查。”
颜七微微一愣,她缓缓摇动着扇子,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不自觉地咬了咬唇瓣。
李虎与颜七共事已久,深知这是她对案件产生兴趣的预兆。
果然,没过多久,只见颜七突然将扇子扔到一旁,语气中透露出坚定:“你先帮我把炉子藏起来,回来我再继续处理。现在,我要去给义父上一炷香。”
……
半个时辰后,颜七和李虎回到了县衙。
李墨白和李飞燕将案情简要地给颜七说了一遍。颜七听后,便唤来小山羊作为助手,一同前往验尸房进行勘查。
在验尸房内,几张验尸桌整齐地排列着,墙上贴着一张巨大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数字,令人眼花缭乱。
靠墙角处,一张宽阔的桌面上,摆放着各种奇特形状的工具,有的锋利无比,有的沉重笨拙,都是为了验尸而精心准备的。
而在房间的中心,又是一张最大的案台,上面躺着一具几乎只剩下骨头的尸体。红白相间的骨骼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阵阵血腥和恶臭。
颜七轻轻地关上门,戴上了一副特制的手套,她的神情,也开始变得严肃而专注。
她仔细地观察着尸骨,从内到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她认真地为每一块零散的骨头编号,然后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入纱布中包好。
她的动作既熟练又轻柔,仿佛在与这具尸骨进行一种无声的交流。
“小山羊,你去帮我拿锅子接满水,然后放在火上。”颜七吩咐道。
小山羊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不一会儿,锅子就被接满了水。颜七将编好号的骨头一一放入锅中,然后调整火候,开始用文火加热。
她紧盯着锅中的骨头,仿佛能从那翻滚的水花中看出什么线索。整个房间陷入了寂静,只有炉火噼啪噼啪的作响声。
这一加热,就是两个时辰。
小山羊因为王二胡有事召唤,于是离开了验尸房,只留下颜七独自一人面对着眼前的尸骨。
她坐在案前,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锅中逐渐发白的骨骼和残存的肌肉。
那水面上的景象,仿佛是一个无法预知的世界,而她则成为了那个世界的窥视者。
她感觉有某种力量正透过这副骨架,向她诉说着它曾经的宿命和秘密。
当颜七感觉时间差不多时,便小心翼翼地将骨头一一捞出。她先在案台上铺上一层细沙,然后将剥离了废肉的骨骼,又轻轻放置在上面。
由于被狗咬得支离破碎,这些骨头显得凌乱不堪,甚至有些部位都已经粉碎了。
“确实缺了很多地方,应该是被狗吃掉了。”颜七低声自语,开始动手整理这些骨头。
她凭借经验和技巧,逐渐将骨头的大致位置复原。接着,她又从工具箱中取出一个小罐子,用小刷子蘸取了一些鱼鳔胶,仔细地刷在碎骨上,然后将它们粘合在一起,逐渐还原成完整的骨骼。
拼接的过程既漫长又繁琐,需要耐心和细心。不知不觉,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颜七使用卡尺和线尺,又精心测量了每一段骨头的长度、厚度,以及耻骨等关键部位的尺寸。
她一边测量,一边与墙上那张写满数字的纸张进行对比,神情专注而神秘。
随后,她又蘸取了些许墨水,在一本装帧古朴、线装皮面的本子上一边念叨,一边将测量得到的数据记录下来。
“原来是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原男子。”
她在记录完毕后得出结论,轻轻放下毛笔,舒展了一下身体,又转身从柜子中取出了一大团粘土。
她重新低头凝视着那具静静躺在案台上的人骨,指尖轻轻抚过那冰冷的脸颊。
你是何人?来自何方?又为何会沦为犬口之食呢?
她在心中默默地发问,指尖轻轻划过骨骼的鼻框和眼眶,眼神中闪烁着隐约的悲悯之光,整个房间,也陷入了夜一般的寂静之中。
……
在东平县衙的书房内,李墨白正凝视着桌上的一张男子画像,陷入深深的思考。
这张画像旁边,摆放着八份标明身份的“公验”。而每一份“公验”,又都代表着一次失踪的旅商案件。
他眉头紧锁,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打,似乎在寻找某种线索或灵感。
李飞燕站在案桌旁,详细地向李墨白汇报着近期的调查结果。
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大人,这是我们经过数日调查,整理出的关于失踪旅商的线索。由于商队的成员,大多是沿途雇佣的临时工人,与旅商本人并不熟悉,所以他们对失踪旅商的相貌,自然也描述得非常模糊,无法作为有力的证据。”
“但幸运的是,这些旅商中有一个叫做程牧的商人,他的商队主要由熟人组成。因此,根据这些熟人的口述,我画出了程牧的画像。这应该是目前为止,我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