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咽了咽口水,跪在地上哆嗦着,不敢回话,沈云初也不再搭理他,阔步走向高台,随着堂上的惊堂木再次落下,众人屏住了呼吸。
外头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似乎都没见过这般场景,以往都是吴用借着官威罚这个打那个的,从来没有人像今天这样杀杀他的威风,因此闻讯而来的人就越发多了起来。
沈云初轻笑:“吴大人不必紧张,起来回话即可。”
吴用没动,随即也只是调转了身子,依旧跪在地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末了,他尴尬的笑着,抬了抬头,道:“不了,我还是跪着说吧。”
说着,他揉着腿,显然是已经吓懵了,沈云初和沈清月憋着笑,外头围观的人群也窸窸窣窣的传来笑声。
任谁都没想到,皇帝指派的钦差会以这个方式来府衙,没有浩荡的声势,也没有任何征兆,连原先说好的住在军营里不来府衙这件事情都是假的。
这就导致,原本吴用备用来敷衍钦差的东西都算是白费了,谁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苦笑着,同余师爷狼狈的跪在一旁。
沈云初却是沉了沉脸,瞥了一眼还放在一旁的“丢失的货物”,道:“吴大人真是神探哪,竟然眨眼的功夫,就找到了本官本不存在的失物。”
一听这话,吴用便知,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掉的,他咬了咬牙,脸色一狠,刚要说什么,沈云初却抢先道:“除开此时,吴大人做的那些龌龊事,张巡抚可知道?本官同张巡抚虽无私交,但也是相识的,吴大人还是想好了再回话。”
看着沈云初坚定又威严的目光,这本不该出现在她这个年纪的眼神,却着实将吴用吓得咽了咽口水,当即便明白,沈云初已经知道了丽城所有发生的事。
他顿感汗流浃背,也明白沈云初话里的意思,是在提醒他,如果将张洲义牵连进来,想必最终他自己是必死无疑的。
想着,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一时间到嘴的话又瞬间咽了回去,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般,跌坐在地上,沈云初再乘胜追击:“私收地方官税、美人税的事,吴大人抵赖不了吧?需要本官传唤证人吗?!”
她一声轻呵,吓得吴用又是虎躯一震,当即破防:“钦差大人饶命!下官、下官一时鬼迷心窍才终铸成大错!还请钦差大人务必从轻发落。”
他一边哆哆嗦嗦的说着,一记响头磕在地上,格外实诚,沈云初没想到,这厮竟然这么不经审,她本来已经做好了与之周旋几个回合的准备,可没想到他倒是认罪认得格外熟练。
她也不磨叽,便道:“你既已认罪,那本官宣判,丽州知府吴用色欲熏心,私相授受,欺压百姓,民不聊生却刻意制造繁荣假象,经本官查实,现将你革职查办,待本官奏明圣上再对你的去留做处置,你可有意义?!”
吴用跪在地上,老头埋的低低的,连声道:“没,没有,下官听判。”
一听吴用被革职,一时间围观的人一阵庆贺,沈云初却皱了皱眉,在朝为官,却将官做成这样,实在是有愧他多年一以来读过的圣贤书。
人群中,听到这个宣判结果,唤作玉姐的女人同身边的少年相视一眼,意外中又带着一丝满意的转头从人群中隐去了身影。
从衙门出来,脱离衙门的人的视线,沈云初才终于长舒了口气,有些站不稳的扶住一旁的沈清月,沈清月一怔,虽还没反应过来,但也是下意识将人扶住:“怎么了?”
沈云初稳了稳心神,尴尬的笑了笑,摇头:“没有,就是第一次见这么大阵仗,确实有点吓人。”
闻言,沈清月也不禁发笑:“你刚才可威风的很呢,那个吴用可是被你吓得屁滚尿流的。”
沈清月说着,脸上的笑容越发开怀了起来,沈云初无奈,轻轻舒了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道:“这回还真是纸老虎了,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吴用竟然这么轻松就认罪了。”
听着沈云初的狐疑,沈清月却道:“这不是好事吗,免得咱们再大费周章了。”
沈云初却忽然忧心忡忡的摇了摇头,沈清月想了想,便道:“你是怕他会翻案?”
沈云初点头,稍加思索,便道:“别忘了,张巡抚可是他的亲舅舅,再说了,我也并不认为他在做这些事情之前,没想过今天的结果。”
“他既然有胆子做,就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认罪,可是今天他确实没没反抗,甚至认罪态度良好,这可不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听我说出继续罪状就会干的事。”
沈清月若有所思的点头:“既然如此,刚才为何不索性将他关起来严惩,却只是革职未免太便宜他了。”
沈云初却摇头:“姐姐忘了,我此行是为丽城风波谈判而来的,旁的事情,我本不能轻易插手,只是,如果不出手,实在对不起丽城的姐妹。”
“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讲,这个吴用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得而知,要么他是打算先将此罪认下,再等张巡抚来捞他,要么就是这件事情,真正的主谋从一开始就并非是他,他也只是受人所指,和我一样,是个狐假虎威的纸老虎。”
听着沈云初的话,沈清月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