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初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仔细想了想,记忆里,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的。
但也并不是最近发生的,她也是偶然听父亲提起过,丽城曾经还并不富饶的时候,约莫已经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
沈清月语气微顿,随即又接着道:“不过说起来,现在的丽城,其实也并非传言中这般富饶,都只是外人瞧着那般摸样罢了,吃不起饭的,交不上税的,甚至为了一顿饱饭买卖家中妻儿的还大有人在,眼前的繁荣,也都是留给世家子弟的。”
听到这里,沈云初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她问:“那都已经这样了,陛下就不管管吗?”
沈清月却无奈摇头:“怎么管啊,丽城知府是张巡抚的亲侄子,张巡抚是十八皇子的人,递上去的奏折,没有一份送到陛下手里了,就算有,等人吹吹二旁人,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再则,谁都不想得罪张洲义,得罪他,就等于得罪了十八皇子。”
原来是白屹川……
沈云初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头看向山下的人,良久,才问了句:“他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
沈清月默了默,细想片刻,才道:“后半夜吧,回去休息一会儿,天亮有出来,这要是没办法的,若是不累死,就只能卖儿卖女。”
沈云初又是短暂的沉默后,看着山下的人,又道:“明天我们去会会那知府。”
“啊?”沈清月似乎没想到沈云初会突然这么说,一时间连拒绝的话,都忘记要怎么说了,可沈云初却只是道:“没关系的姐姐,咱们就去看看,我会跟阿兄说的。”
见此,沈清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无奈的妥协,想想还真是挺后悔的,早知道就告诉她这么详细了。
回去营地,原本沈泽瑞也是不同意的,毕竟目前的情况,沈云初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没解决清楚,若是贸然在被卷入其他事情中,那局面岂不更加混乱了?
正当兄妹两争论不休的时候,沈四时从营长外进来:“公子,小姐,太子殿下来了,说着,带了人来给三小姐请脉,在三小姐营帐等着。”
听着沈四时的话,现场的气氛才稍稍有所缓和,沈清月闻言,连忙打着圆场:“正好正好,咱们现在有时间,旁的事咱日后再说吧,还是三妹妹的身体要紧。”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气头上的沈泽瑞只稍作犹豫便也觉得在理,起身同沈云初一道回去。
一路上气氛都有些剑拔弩张,一个不同意去,另一个非要去,沈清月夹在中间,颇有些左右为难,奈何兄妹一个比一个倔。
无奈,她也只能一同去了沈云初的营帐,此时,白玉珩和夜晓生已经等了多时,见几人来,夜晓生连忙起身见礼,随即抬眼间,视线落在沈云初身上,她仔细的打量了片刻眼前的人,继而皱了皱眉。
见此,沈泽瑞似乎意识到什么,虽然两人还在闹脾气,可终归是自己的亲妹妹,沈泽瑞心里还是担忧的,便主动上前询问:“夜先生,我妹妹她……”
夜晓生收回目光,轻轻一笑:“沈将军不必担心,三小姐的病并不严重,严格来说,并不算是病。”
他说罢,众人却愈发疑惑了,面面相觑间,夜晓生却并不言语,抬手间,让随行的药童将自己的药箱拿上来,从药箱中拿出各种型号的银针,放在桌上,摊开来一一摆放整齐。
他问道:“三小姐最近可有与人结仇?”
沈云初闻言,细想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我才刚到丽城,除了军营里的人,我都不认识,就更别谈结仇了。”
闻言,夜晓生并不再说什么,而是示意她坐到一旁,沈云初也听话照做,伸出手,隔着丝巾,替她号脉。
不多时,他似乎是肯定了自己方才的想法,道:“三小姐这确实不是病,有一种蛊虫,叫食梦,初被种下时是没什么感觉的,不过人一旦陷入无意识的状态,身体就会被蛊虫控制,做出不受本人操控的行为,我可有说对?”
此言说罢,众人再次面面相觑,惊叹于他的预判,又或者是医术,沈泽瑞率先反应过来,他上前,再问:“那夜先生,您可有将这东西取出来的法子?”
闻言,夜晓生却沉默了,他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很是有些纠结的,但也并未过多考虑,只皱眉道:“办法倒是有,不过,三小姐可能得吃些苦头。”
一听有办法可以医治,沈云初当即表示:“没关系,只要能将那东西取出来就行。”
夜晓生点头,差人拿来笔墨,写了药方,便叫人下去按方子抓药,随即他取了银针,起身走到沈云初身后,将银针轻轻推入耳后。
突然,沈云初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身子摇晃两下,才勉强稳住,直到耳后的银针被拔出来,她眼前的眩晕感才消失。
不多时,前去抓药的药童回来,将手里的药材放在一旁,转头看向夜晓生:“师父,这怎么吃啊?”
夜晓生道:“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熬水给三小姐泡的,泡的时候,记得把手臂割条口子,让蛊毒自己流出来,三服药,一副药煎熬一次,三天一次,泡三次,即可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