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闻言略加思忖,而后他真诚地看着你高祖姥爷,说道:尔等既有此机缘,皮毛无损地抵达此处,自当是老天安排!
然后又说:我既然已将族中之事合盘告知,就是没有把你们当成外人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如蒙不嫌,尔等完全可以在此住下,从长计议!
你高祖姥爷见三老同意他们留下来了,不禁喜出望外。
他千恩万谢说了一大通感谢之言,而后便要请辞去告知自己的那帮兄弟们。
三老说,你且先在会馆安顿下来,休养几天,稍晚我再来寻你计议!
就这样,你高祖姥爷他们几个被这群善良的唐朝遗民收留下来,被他们安排在会所里静养数日以后,三老差人把他们带到村对面的一大片良田边,示意他们可以暂时在此边安营扎寨,垦荒种田,至于后面如何安排,请他们等待三老的指示。
你高祖姥爷他们在出门逃难之前,个顶个都是很好的庄稼把式,只是苦于无地可种。
现在,他们突然之间就拥有了如此广袤肥沃的农田,他们的勤劳肯干,他们的精明才能,一下子全部迸发出来了。
很快,他们靠勤劳让自己田地里的玉米、土豆以及稻田里的水稻茁壮成长,引得莲花坪村民们啧啧称奇,让他们也逐渐接受了自己。
你高祖姥爷那时候就开始在幻想:他们几个人都是精壮之人,带出来的金银细软也不少,加之从各自老家带来的比唐朝更为先进的耕作技术,他们很快就可以在村子里异军突起了。
这样一来,他们也可以在村子里建起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了地有了房,吃喝不愁后再在村子里各自寻得一个媳妇,那就算是真正地安定下来了……
这期间,三老隔三差五地就会从莲花坪村子里走到河边,再乘渡船渡过小河跑到他们这边来,带来一些好吃好喝的,嘘寒问暖,再家长里短地聊上几句。
一来二去,三老愈发对你高祖姥爷他们几个人刮目相看了。
因为经过他们几个人伺弄的庄稼肉眼可见地比莲花坪的村民们长势更好。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后,三老最终确定,这帮人不是什么恶人,应该就是你高祖姥爷所说的那种难民。
人与人之间最难得的就是信任。
一旦有了信任的基础,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三老决定把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和你的高祖姥爷好好谈谈。
他再一次差人过河来请你高祖姥爷去他的会所喝茶。
这一次,他没有让人来煮茶,而是自己亲自操刀。
当茶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三老慎重地对你高祖姥爷说,我有一个想法,由来已久。只是苦于先祖之命,一直犹豫未决。
几十年前翼王石达开的余部闯进山来时,当时的三老也就是执政者是我的阿翁。
他本欲与对方领头之人详谈一番的,不料他们竟然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封信件和一张木箱子银锭。
说到这里,三老拍了拍手,茶室的门旋即就被推开,两位壮实的甲士吃力地抬着一个原色的大木箱子走进屋来,小心翼翼地放下箱子后又掩门而去。
三老缓缓地撕去木箱子上的一条泛黄的纸封条,又打开铜锁扣,揭开箱盖,只见里面装着的赫然是满满一箱子白花花的马蹄银!
你高祖姥爷只看得目瞪口呆。
他本出身贫寒,近几年虽然带着几个兄弟往返与巫溪大宁厂与神农架之间贩卖私盐赚得几个银两,但也仅仅只有两三百两而已,他哪里一次性见过如此多的银子!
三老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你高祖姥爷那吃惊地表情,他缓缓地关上箱子,扣上铜扣,坐回原位。
“很多吗?”他指着那个大箱子问道:“这个?”
你高祖姥爷回答说,确实很多!
三老追问道,有几多?
你高祖姥爷说,这个我得具体看看这些银锭后才能确定。
“这些现在还能用?”三老诧异道。
“是的!”你高祖姥爷肯定地说:“如果真的是银锭的话,不仅能用以交易,而且那就是硬通货,非常值钱!”
他指着樟木箱子说:“三老,您能拿一个出来让我仔细甄别甄别吗?”
三老爽快地打开箱子,拿出一块银锭递给你高祖姥爷,又拿出一锭置于自己的桌前,仔细地观察。
你高祖姥爷接过银锭的那一霎那间,几乎就断定了这些银锭百分之百都是真家伙。
因为那银锭很重,成色很足,颜色也很纯正。
只见这枚银锭或许是因为带着秘密沉睡了几十上百年,显得略有些陈旧,但它仍然是有生命的,闪耀着迷人的财富光芒。
倘若把它流向市场,经过人间烟火的濡养,慢慢地也会溢出包浆,一如刚铸成时的光彩烈烈,莹莹照人。
这枚银锭的前世,也许是一堆堆白花花的散碎银子,也许是老百姓的银钗银锁银手镯银项圈,它们离开了前主人的呵护,经过时间与火的淬炼,涅盘成另一种身份和重量的独立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