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蜜水冒着热气,香甜滋味儿透过大红盖头,漫到鼻端!
柳梅香接过氤氲着甜味儿的红糖蜜水,心里的暖意冲的眼圈红红,轻轻掀开盖头一角,一口饮下!
柳榆接过巴掌大小的空碗,又和柳云香一道,替柳梅香整理一下喜服!
不过片刻功夫,随着村长夫人吆喝着吉时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便轰然响起!
柳雁着一身崭新的衣袍走了进来,柳榆瞅一眼他今日装扮的颇精神,知道这是来背大姐进花轿的!
回头看一眼静坐于炕上的柳梅香,忍下心里的不舍,遂笑道:“你抬步时可稳着些!”
话音刚落,一眼便瞧见紧随柳雁身后进来的另一个面孔,忍不住“啊!”了一声!
“冬生大哥,你怎来了!”
时下新人出嫁,男方那边多是遣花轿或是牛车上门来接,有花轿,或是牛车,便是极体面看中女方或者哥儿了!
农人存钱不易,多是男方长辈随媒人拉辆板车来接,譬如长喜和黄英,因着水三妹不满聘礼要的多,却是连板车都无。
这会儿看到李冬生过来,不可谓不惊讶!
“怎地了!”
柳梅香听到柳榆的惊呼,心也跟着紧了紧,从昨儿到今日,她总有恍恍惚惚不真切的感觉!
只好想两脚都踩在棉花上,只觉得轻飘飘的,心也总落不下来!
这会儿只觉心脏紧缩,有种难言的紧张!
还没等到柳榆回话,透过盖头,便见身前蹲了个一身红的身影,柳梅香忍不住蹙眉,自己明明给阿雁准备的是身靛蓝衣衫呀,这怎是红的!
鞭炮犹在噼里啪啦响,尤不得柳梅香多想,便听到柳榆和柳云香催促别误了吉时!
就着面前人俯下的后背,柳梅香探手扶住面前人的肩膀,往前就是那么一趴!
这一趴!感觉更不对了,昨儿阿奶让柳雁背着自己试试,莫要正日子摔着时,柳梅香分明记得柳雁肩膀瘦弱,眼下背着自己的人,肩背却要宽壮许多,显见得不是柳雁!
该不会是阿繁吧,难不成阿奶怕阿雁背不动自己,换了阿繁!
“扶稳了!”
正当柳梅香想七想八时,头顶突响起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
这道声音仿若一声炸雷!柳梅香在懵的一瞬后,也反应过来背着自己的是谁!
柳梅香从姑娘时就欢喜这个人,也只是欢喜,两个人从没有逾矩之处,乍然这么近距离身子贴着背,陡然间手脚都不知如何放!
好在盖着盖头,倒是无人看见她的羞窘!
“莫怕,我们这就回家!”
李冬生背着心心念念的姑娘,她的一切情绪都透过衣衫传递过来!
感受到背上人的紧张,李冬生心微微揪紧,手却是更稳的扶住梅香,迈出的脚步却是更加的坚定!
他们中间空白的十余年非一朝一夕可以填补,都没关系,他们还有余生那么大时间,他会一点一点把他融入心上人的生命!
他们会填满彼此,再不分离!
“冬生这身衣裳可真俊,冬生啊!手可稳着些!”
“梅香姑娘时也是村里的一枝花,冬生有福气!”
“可不是有福气,新郎官一过,还有这么大的漂亮闺女,真是看的人眼热!”
“……………”
村里的妇人夫郎们围在插满花儿的花轿旁,看着李冬生呲一口白牙背着一身喜服的柳梅香出来,便都开始打趣!
听着这些戏谑打趣的话,李冬生心里着实高兴,可一眼立在人群中的小小身影,李冬生脸上笑容更甚!
倒退着把柳梅香安坐在喜轿,李冬生忍着满心的欢喜,上前微蹲在小雪面前,道:“咱们一道回家吧!”
小雪眼睛里倏地更亮,待看到身旁牵着自己的太姥,忙又摇头:“谢谢冬生舅舅,我先不去了!”
冬生眉心微拧,正欲说些什么,一旁的年氏紧紧拉住小雪的手,笑呵呵道:“知道你疼孩子,只我老婆子也很舍不得,且让她再陪我几日,待你们三日回门后,再带她家去!”
起轿的炮仗声已经响起,李冬生不及再说话,就被徐红与齐春花催促着快去!
李冬生无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木盒,递到小雪手上,言是送她的礼物,又再三说过得几日,定接她与梅香一处,方才快步追着花轿而去!
人多眼杂,年氏把木盒揣到自己怀里,花轿不过转瞬功夫就转过路口,这会儿已经没有热闹可看,柳家不办酒席!
村里人却是还要去李家吃席,不过顷刻之间,人就散了个干净!
“你们杵这里作甚,去吃席的时候护着你们大姐些,莫要让人闹她!”
年氏催柳繁几个快些去,手里却是牵着小雪的手不放,见这姑娘一改方才的开心模样,此刻眼圈红红,心里也着实不好受!
只冬生和梅香新婚,小夫妻两个还需磨合,年氏实在又不愿小雪杵在两人中间,终究是委屈了这孩子。
“瞧瞧你冬生舅舅送了你什么!”
院门一关,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