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生这里拿定了主意,心里又过一遍将要出口的话,觉得无甚纰漏也定下心。
顺手拿一只竹盘,打开一包从镇上买回的糕点,摆放其上,双手端着白生生的云片糕,步履从容走向村长坐着的小几旁。
“村长大叔,我这里有一事相托,还请您在中间帮我操持一二!”
村长方才说那话也不过是缓和气氛,打趣两句,没成想面前这汉子还真有事相托。
便也正了神色,道:“你只管说来听听!”
“村长,我阿奶临去前千叮万嘱让我早日成家立业,老人遗命,不敢不从,我这个年纪,也不想那么些有的没的,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平稳……”
李冬生话到嘴边,却是不知怎么往下说,他自个怎么被人揣测网谈都无妨,梅香身正影直,他不愿梅香因着自己被别人唐突一点儿!
村长何等眼力,自然看出李冬生的迟疑,沉思几息后,道:“你只管说来,我也只是过来探探你的口风,真的说和时,到时也是让你婶子到女方或者哥儿家里说和,她们娘们儿说话,终归方便些!”
“不瞒村长,这事是我多年前的心思,我少时就心悦柳家的梅香,只还没等上门提亲,柳家大叔就把闺女许了人,这么些年我阿奶又一直病重吃药,我也无暇顾及太多!”
“梅香这一遭归家,我想求娶她,这终归是我多年以来的一份痴念,我活到将将三十的岁数,还是想有一个好的了局,还请大叔上门帮我说和,柳家无论提出何样要求,我都答应!”
村长听在耳里,面色也缓和下来,细细打量面前神色郑重的汉子两眼,想到河生娘托付的事,又叹两口气。
“梅香是个好孩子,只是我这里还另有一个好姑娘,且也没孩子牵累,你要不要听!”
“不了,若得柳家点头,与我便是三生之幸,别的姑娘自有她们的好姻缘,我却不敢打听唐突!”
“成,既如此,我就替你走这一趟!”
村长心下对冬生的态度也满意,如此,自己也好和河生娘交代,非是她家侄女儿不好,乃是冬生自个看中了别的女子。
李冬生闻言,眉眼都带着欢悦,忙请村长安坐,快步去了西屋,拿出一个背篓。
“这里有一套我从府城带回的泥人,还请村长替我送与小雪!”说着,又拿出四色点心,两坛酒,并两套府城流行的护膝,林林总总一些东西,把小几堆放的满满。
”哎吆,这也太多,还只是提媒,倒弄的像是下聘!”
村长忙把一些不合宜的东西拿下去,只留下四色点心,并一套泥人,道:“剩下的,等柳家点头,再送不迟!”
虽说礼多人不怪,但柳茂林是个爱钻牛角尖的性子,这么些东西送过去,若是别家,只怕喜不自胜,也能看出男方看中自家不是。
柳茂林偏就能比别人看的更多一层,别再以为李冬生拿钱砸婚事,倒是横生误会,反倒不美。
李冬生还记得柳榆让他绕过柳茂林敲定婚事,忙把村长拿开的一套护膝又放回来,道:“这套护膝是我送与柳家阿爷阿奶的,他们上了年岁,平时干活时穿戴上,膝盖关节也能防护一二!”
村长略略顿住,倒也没说什么。
“成,东西先放你家,吃过晚饭,我同你婶子再来取,到时直接拿上去柳家老宅!”
村长交代完,并不多留,他还赶着去同河生娘回话呐!哎,这事闹的,只盼着河生娘不要迁怒梅香才好!
送走村长,李冬生又忙去屋里找干净竹篮,拿出一块府城买的尺头垫在最下。
把那套装有泥人的木盒放到最下,又把村长拿开的一个首饰盒也放置其中,最后放上四色点心,并几包从府城买回的蜜饯,直把小小的竹篮装的平满,才另拿一块蓝底碎花的细布盖的密密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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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吃过晚饭,柳梅香在计算着房屋的进度,柳榆又举着灯往柴房的竹笼里照上一圈,见母鼠还没生产的迹象这才放心。
院子里,柳福生和年氏正在说着庄稼活儿,时间已经到四月下旬,油菜荚已经慢慢染,最多两日就能开始收割。
锤油菜的破被单已经拼缝好,明儿得把镰刀磨出来。
众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突听篱笆门外传来脚步声,借着朦胧一点星月之光,只见两道身影慢慢走近。
“老哥,大嫂子,作甚呐!”
一道浑厚爽朗的男声响起,柳榆几人一听,见是村长和村长媳妇来家,忙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来接。
柳榆昨儿就知李冬生从府城归家,今日时不时盘算他甚时会请村长上门,这会儿村长就来家了,可见没有拖拉。
“大姐,家里孩子茶叶没有,我去烧锅水,泡几碗茶!”
柳榆见柳梅香立在年氏身边,有些手足无措,忙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借机给她支走。
“还有些呐!我这就去拿!”
幸而天色黑,柳梅香忙顶着一张羞赧通红的脸去堂屋找茶叶。
她人既走,年氏也舒口气,见村长婆娘拎着个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