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很久没幻想过这些,因为他总过得很充实。
“动了动了!”
身边想起了喊声,打断了少年的思绪。人群随着喊声攒动,拼命向前挤,少年只好牢牢把住前面的围栏,以求能节省点体力,因为接下来的肯定是场恶仗。
“轰隆隆——”巨大的城门缓缓转开,从上到下哪哪都在异响,合力演奏衰朽古老的乐章,惊飞栖居在上面数不尽的飞鸟。不止都城供养着少年这样城外的人,就连城门都滋育了无数的虫蚁禽鸟。
即便是飞在天上的鸟儿,也难以越过高不可攀的城墙,何况是人。
城门打开带起的遍地尘烟,少年早就习惯了,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瞳孔一缩,透过烟尘,他看到了一队队的车马驶来。
心跳砰砰砰不停加速,咽咽口水,攥紧栏杆,指甲反复抠掉了一层木皮,即便是他,也很难克制紧张不安。
快到了。
突然,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从侧面钻出来,又想从下面往栏杆前面钻,还好少年眼疾手快,一把勒住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其薅了回来。
小孩只当是他为了不让自己先抢食,回头对着少年手脚并用,又打又咬。
而他懒得搭理,没放在心上,因为车已近了,正好碾在小孩刚刚准备钻出去的位置。
后面的人一拥而上,一窝蜂地往前凑,少年却不太着急,轻车熟路地跳上栏杆,待后面人准备翻越栏杆的时候,就顺势踩在他们的肩膀上,然后再点一下脑袋,在下面还一团乱麻的时候翻身上了车顶。
用力打开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木桶。
奇怪,今日的木桶怎么和以往的不同,少年眉头紧锁,今天绝对不能空手而归。他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挤进别人的车去抢。
打开木桶碰碰运气,少年惊在了当场,因为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面前的木桶里是肉。
其实也不是全部,只是因为肉实在太罕见,所以特别吸引眼球。
除了三成肉之外,剩下的一半是带汁酱菜,还有雪白的馒头,少年晃动的瞳孔,从来没见过如此雪白嫩滑的馒头,即使蘸到酱汁的部分也诱人极了。
来不及思考,没时间犹豫,从身上变出几个袋子,将其中的食物分类装好。对其他桶没有丝毫留恋,因为背上这些已经有相当的分量,而他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安全地把它们带回去。
跃至车顶,已经有人突破爬了上来,还好少年动作够快。
来的人们看了眼少年肩扛的袋子就放心了,里面还有足够的食物,所以没有任何冲突发生。
当少年跳下车,情况逐渐不对起来。
因为有相当部分的年长的,见多识广的人,还没能爬得上车。但是他们的鼻子还未退化,一下就嗅到了,第一个跳下来的小子身上分明有肉味。
至少是肉汁!
刚刚看着还和蔼可亲甚至可怜的人,变了一副面孔,狰狞可怖恨不得把少年吃了。
他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但还是装作无事的样子,赶紧往回跑。
身后的人仿佛真变成了厉鬼,其中一个速度飞快,三两步追上少年,拽住他的肩膀,差点向后一个趔趄。
心一横,左手摸出短匕,反握向后摆划。
要说身后人反应也够快的,勉强避过这一击。而少年因为要还手,一个袋子无奈掉在地上。
来人欣喜若狂,弯腰就要去拾。这下少年直接怒目圆睁,头脑气极而不受控制,抬起手,一刀插进那人琵琶骨,手腕甚至搅动两下。
“啊——”
汗血泪混杂着流出来,他的哭喊和后面其他同样想追及的人群的尖叫,虽然在周围喧天的喊声中微不足道,也能够止住它们自己的脚步。
少年昂首,鹰视狼顾,果然再无一人敢上前。他捡回自己的布袋扬长而去,精心打磨的短币就留下当作赔礼好了。
跑到听不清身后的叫喊声的地方,脚步逐渐慢下来,心理和生理的双重重压,让他不得不节省脚力,背对着圣都,缓缓地往家的方向。
终于走到自己的聚落。
少年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群群更小孩子,等在外围,看见哪个人回来就冲上去要,一顿哄抢,抢不到的就在旁边看,盘算着抢下一个。
他以前就是这样长大,所以也愿意这样让以后的孩子也有机会长大成人,不过区别是当年只有他一个人在这,而因为有他的存在,现在有这么多孩子“劫道”。
看见少年回来,孩子们立刻来了精神,但不是上来哄抢,而是像模像样的尽量排列整齐,按顺序站好,因为少年不会漏掉一个人,人人有份。
今天也不例外。
他本想都分,但略一犹豫,想到如果拿出肉,是祸非福,所以把装着馒头的袋子撑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