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墨篱抱着猫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她家大橘子梳毛。
墨篱现在很纠结,毕业旅行到底要不要延迟?
她想起她那个稀里糊涂写了一半就没有下文的日记,但是时间和目的地确是很明确的。如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打乱自己的计划,真的值得吗?
第六感告诉她,她应该是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了。
于是她扔下猫,踢踏踢踏地走上二楼。
翻出那本半旧不新的日记本,还是落在没有写完的那页。她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是初夏,等冬季不行么?
难道是因为目的地是海边城市,所以不会像一般城市那样闷热?
作为一个宅,能让她特意出门的人真的不多。
她的手轻轻抚摸书页上那个【夏】字,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她那个新来的邻居,叫夏天。
他在初夏这个时节搬进来,想起他毫不含糊地向她介绍自己。
这一切是巧合吗?
指尖触碰【夏】字轻轻往左移,那三个字始终让她有些恍惚,不可置信。
她歪头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不清,也真的想不通……
她开始认真往回翻日记本,直觉告诉她,应该还有没写完的日记,这本没有第二篇,那么上一本呢……去年夏季她往回翻了几本,有认真琢磨过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没有再写了?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日记都能写得如此稀碎了?
她把所有能找到的日记本平铺在书桌上……
从19岁上大学开始,这些日记就开始写得稀碎,有时候一个星期写几篇,有时候几个月都不写一个字。嗯……10岁以前的她记得在老家老爸柜子里锁着,老父亲美名其曰那是她的作业本。她有的是11岁到21岁这十一年间的,用箱子装着还上锁那种,不管上学还是搬家,从不离手。
而自打去年那个梦后,她甚至没有再写过了……
她一本本一页页认真翻起来,时间便从指缝间流走……
沉寂在本子里的人突然停下手,她这写日记怎么还挑时间?这都集中在夏季写了?特别是15-17岁,一天写好几遍,而且这些年怎么还围绕着花季雨季少女的那点心事反反复复在写……
墨篱抓着头发,是她魔怔了吗?那些被遗忘的人到底是谁?
“有没有可能都是同一批人?”耳边传来温润而熟悉的声音。
墨篱下意识地摸着她光滑的下巴:“嗯……不造啊。”
突然整个人一激灵,猛的回头,声音的源头逐渐在她身后现形,大晚上她竟也忘了害怕。
“夏天?!你怎么进来的?”
墨篱抱着她十七岁的日记本向前走一步,一伸手,那熟悉的人影却化作一地细碎的月光,瞬间消失在她跟前。
她跪坐在地板上,“这……”去年夏季梦里是不是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那离别的一幕幕怎的那般熟悉?
她捂着头问她自己:这到底是周庄做梦化作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周庄?
心底的那些疑惑,那些被遗忘的时光,好像随着数本日记簿和刚刚那一幕,慢慢重合起来了……
半响。
她匆匆下楼,打开门,恰巧遇上夏天,她先开口说道:“你在等人。”
用的肯定的口吻,而不是疑问句。
四目相对,夏天只轻轻点头,而墨篱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这一刻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这一刻她更加肯定,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啊,所有巧合回头望去皆是有迹可循。
比如她的绿豆沙,她的邻居,她家猫……
“我才正在想你,你就刚好出现在我面前,如果这一切不是你有意而为之,我都无法说服自己。
你在我心里种下一颗种子,那么多年它也该生根发芽了……
夏天,我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呜呜呜嗝!”
墨篱站在夏天面前,又哭又笑,把自己弄得直打嗝。
夏天见此,走到她身旁,把人搂入怀,给她顺顺背:“是啊,你终于想起来了。”靠自己就想起来了,多不容易啊。
这或许就应了那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吧。
他说:“那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啊?”墨篱从夏天的胸前抬起头。
夏天笑着说:“当然是去海城的话。”
“非得是夏季吗?”虽然话是这么问的,但是墨篱心里俨然有了答案。
夏天颔首低眉继续给墨篱顺着背:“嗯,最好是夏季,当然现在你多了些选择,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