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相亲闹了个不欢而散,柳敏晚一步回到家里,气的和施建宁哭诉起来,说不只是倪志强,现在就连咖啡店老板和当时在场的顾客,都觉得施然没有家教。
“这不是给我们两个人丢脸去了吗?”柳敏干打雷不下雨,装模作样的抹眼泪,“以后我还怎么到老街上去玩呀?要被人家戳脊梁骨骂了!”
施建宁起初还平静的抽着烟。
倪志强是施建宁帮女儿第一次把关通过的相亲对象,之前人家请客喝过老酒,买起单来痛快的不得了,还会多打包一份黄酒礼盒送给他。
虽然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但施建宁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他也知道倪志强谈吐庸俗,长的丑,年纪又大,而施然是多青春靓丽的女孩,她看不上那男的,很正常。
柳敏再将场面深入刻画一番,杜撰编排施然中所爆发的想象力令人叹为观止。
施然听的心累,柳敏拿捏着施建宁爱面子的弱点,把咖啡店寥寥无几的三五个顾客,恨不得说成有三百个,好似整条三林老街都因为这件事把施建宁家从上到下骂了个遍,恨不得还要往前追溯骂个上下五千年,渲染出一种施建宁再出门,就会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的凝重气氛。
这还不算最离谱的,不多久,为了天热好通风,仅关了一层纱门的大门口响起一串高跟鞋咔哒咔哒走进来的声音。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嗷哟,你们家施然好大的本事哦!”
柳敏闺蜜王淑琴的尖锐嗓音传进屋里,跟着又有个更年轻的女声,“她真那么说啦?真的呀?她是读书读太多终于疯掉了吧?哈哈哈~”
王淑琴的女儿王艳也来了。
施然痛苦的趴在了书桌上,这次柳敏求胜心切,紧急拉来了两个外援,而施然毫无准备,她一张讲理的嘴,怎么斗得过三个胡搅蛮缠的女人?
人到齐之后都聚集进了施然的小房间,一张床上围着边沿坐了四个人,施建宁黑着脸,另外三人你方唱罢我登场,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把那些“风言风语”都说给了施建宁听。
王艳不太了解情况,对话间只能发出清澈又愚蠢的附和声。
“她说她从小就和男的玩在一起啦?”
“我就说她怎么那么喜欢去什么街机厅啊,游戏机房啊,原来是找男人去了。”
“小时候她还想带我去打游戏呢,还好我没去,不然我十三四岁就要被她带坏啦?”
“我放学路上还看到她在游戏碟片店门口和几个爷叔开开心心聊天咧!”
再让她们自由发挥下去,施然怕是快要和一起玩游戏的男人出去开房了。
她保持趴着的动作,转过脸面朝这三位,无奈道:“你们表演说相声呢?两个逗哏的,一个捧哏的,排练过啊?”
施然从十二三岁开始玩游戏,最初跟隔壁邻居黎梦走得近,黎梦离开上海后,施然周末常去老街上的街机房和主机游戏房,就连卖游戏碟片的店铺都算上,那些老板中有哪个是施建宁不认识的?
就算有什么闲言碎语,左右不过是小姑娘要玩物丧志啦,家里要看看好,别被坏人拐走啦。
哪个正常人会对十几岁的女孩怀有那么恶劣的思想,把爱玩游戏和乱搞男女关系混为一谈?
施然并不在乎这三个女人的语言有多么低劣恶毒,只关注着施建宁的每一个反应,希望从父亲身上看到一些信任。
施建宁当下没说什么,冷哼一声,撇下一屋子人,出去了。
午饭时间再回来,见家里冷锅冷灶的,施建宁训斥了柳敏几句。
柳敏和王淑琴一同把没做中饭的责任推给施然,施建宁没接她们的茬,到施然房间叫上她一起出去躲个清净,吃老盛昌汤包去。
坐在店里,他把面碗里的一块大排夹到施然的小馄饨碗里。
父女之间已经许多年没这样出来面对面坐着吃点东西了,施然夹起大排咬上一口,余下的再还到施建宁碗里。
“我刚才到老街上去,哪有人对我们家指指点点?”施建宁很自然的夹起大排,接在施然咬过的缺口旁啃下去,边嚼边恨恨的骂,“王淑琴每趟来家里都没有好事情,教的柳敏越来越看像只老蟹,错气。”
施然悬了半天的心放下了,这一次施建宁没有站在柳敏那边,她开心的傻笑起来。
施建宁瞪了女儿一眼,“以后相亲不要挑三拣四的,女人说到底还是要靠男人过日子。男人找的好,日子才过的有盼头。”
虽然并不赞同这样的说法,可施然太了解施建宁了,她不想呈口舌之快,去破坏难得的亲情时光,便笑嘻嘻咀嚼食物,点了下头。
王淑琴和王艳走了之后,家里又恢复成之前的状态。
柳敏很具备危机意识发着嗲的和施然“争宠”,几杯酒灌下去,她和施建宁又成了恩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