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石氏披着衣服,掀帘子进了西屋,就见青玉坐着,捂着被子,正连哭带叫的道:“娘,有老鼠。”
青璧也是青白着脸,却仍然强自镇定。
她本来就不爱说话,一时也不知道她是吓坏了,还是不怕。
石氏便把青玉搂在怀里安慰着:“老鼠就老鼠,它还能吃了你怎么的?在哪呢?”
青玉委屈的道:“就是不吃人,可也怪吓人的,嗖一下就从我脚底下跑过去了。你问青璧——简直要吓死人了。”
青璧还是不吭声,只点点头。
石氏松开青玉,数落她:“你还是姐姐呢,怎么青璧都不怕,就你吓的鬼哭狼号,我以为怎么了呢。”
青玉不服气,看一眼青璧,道:“她,她不怕,那是因为她没看见老鼠。”
青璧抖了抖被子,不紧不慢的道:“我是没看见,黑灯瞎火的……不过我摸着了……”
“啊——”青玉和石氏同时低叫出来。石氏便问:“你在哪摸着的?老鼠跑到你跟前了?”
青璧心有余悸,却不愿意多提,道:“我也不知道,反正随手一甩,就是一个毛茸茸,软嗒嗒的东西……”
青玉一捂脸:“别说了,恶心死了,你居然还敢摸那脏东西。”
青璧瞪了她一眼。她想摸吗?是那老鼠都跑上炕,爬到她手边了。她睡的正熟,一念之间,知道是老鼠,可是顾不得害怕,也只好先甩开了再说。
石氏忙安抚青玉:“好了好了,别吵吵了,快躺下睡吧。”
青玉抱着被子站起来:“我不要睡,娘,我要跟你一起睡。”
青璧却已经裹着被子躺下了,眼睛连往这斜都没斜。石氏叹口气,对青玉道:“行了,你睡吧,这大半夜的,折腾个什么呢?那屋炕小,盛不下。”
青玉没办法,只得委委屈屈的躺下,道:“娘,我害怕。”
石氏哄她睡了,道:“别怕,娘在这屋瞅瞅,顺便把你爹今天买的药洒上,估计老鼠就不敢再来了。”
青璧眨巴着眼睛,看着一手执油灯,一手洒药的石氏问:“娘,这老鼠药真的管事吗?”
“管事。不过时候长了就没什么效力了。老鼠贼奸贼奸的,吃过两回,上过当,下次它就不吃了。”石氏一边答,一边洒着药。
青璧又问:“那,它吃了老鼠药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石氏觉得青璧的问题尤其的天真,想了想道:“翻拜呗,拖不了多长时间就死了。”
“那它受罪不?”青璧还在问。青玉撇撇嘴道:“肯定受罪,药在老鼠肚子里,就跟人吃坏了东西似的,不定多难受呢。”
石氏一边笑一边道:“你们俩别说这没边际的话了,老鼠该死,替它可惜什么,管它怎么个死法呢……行了,都睡觉吧。”
熄了油灯,替两姐妹最后掖了掖被子,带上门,回了屋。
第二天石氏和沈四海出门去地里收尾,青璧没跟着,自己在家里闷着玩。快到正午了,石氏还没回来,青璧便从锅里拿了一块红薯,开了门,跑到山坡上,找了个地儿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不时的瞅着路上有没有人。
冯氏出门,那条黑狗摇着尾巴跟出来。冯氏踢它一脚:“滚回去,别跟着我。”
黑狗呜呜的低叫着,果然不敢再跟,盘腿伏坐在地上,一直盯着冯氏走远了,才懒洋洋的四处逡巡了一圈。
一抬头,看见了青璧,大概是闻见了红薯的香味,难得的没有狂吠,却仍是低声咆哮了两声。
青璧掰下一块红薯,扔到黑狗面前。
黑狗还当是扔下来一块石头,吓的倒退了两步,突然吠叫起来:“汪汪——汪——汪——”
青璧小声道:“是吃的呀,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那狗还是睁着一双大大的吓人的狗眼,审慎而戒备的盯着青璧,没有一点要软化的意思。
不过青璧也不灰心,掰了一块大的,用力一扔,这回直扔到了狗的近前。那狗汪汪了两声,忽然低下头,嗅了嗅,然后舌头一伸,就把红薯舔进了嘴里。它大概是饿了,这一小块很明显不够吃,又不甘心向青璧摇尾乞怜,便四下望了望,把刚才那块也舔进了嘴里。
青璧恨恨的再掰一块红薯,扔到那狗的鼻子上,道:“臭狗,有骨气你倒是别吃啊?哼!”
那狗听不懂青璧的话,这次没有再犹豫,被打了鼻子也没敢汪汪抱怨,跳起来接住了吞了下去。
青璧却不肯再扔了,只瞅着那狗。那狗似乎意犹未尽,在原地直转圈圈,四下里嗅着,只可惜一口吃的也没有了,它便抬头盯着青璧,眼露凶光,虎视眈眈,竟有再不给它便要扑上来抢了。
喉咙里还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青璧有些害怕,想着那天看到它呲着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