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太阳并不显得刺眼,高天上的云层虽薄却是无边无际,在温柔的日光照耀下,微微涌动仿佛山间清澈的湖泊溪流。
法玛斯的身影消失在廊桥建筑投下的阴影中,派蒙刚想开口挽留,旅行者却恰到好处的拦住了她,随后静静注视着浸没在阳光中、身姿挺拔的钟离。
「旅者,送仙典仪在即,钟某忝列往生堂外聘客卿,须得主持典仪事宜,不能久陪。」
钟离仰头瞧了眼天色,开口阻止了旅行者继续询问。
「经历此番波折,想必两位仍有诸多疑惑……如今距送仙开始仍有两个时辰,何不稍加休憩,捋请思绪,待到典仪结束再作考量?」
「不论是解决魔神乱港的危机,还是在黄金屋中的见义勇为,两位都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你们所拥有的珍贵品质,璃月七星有恩必偿……或许凝光也为你们准备了礼物?」
钟离目光温柔,语调里甚至还带有些诙谐的意味,待到送仙典仪正式结束后,他便终于舍弃了承担三千多年的担子,告别了日日与他互相要挟的权柄,真正的体验到人间滋味。
摩拉克斯是神明,神明几乎没有弱点、同样无有真切的喜怒悲欢,而如今他身为凡人钟离,终于有了直面过往所犯错误的能力。
尽管憋了一肚子的疑问,但旅行者还是选择暂时闭嘴,朝钟离点头告别后,拉着派蒙往绯云坡角落的白驹逆旅走去。
璃月的地价高得惊人,即使是吃虎岩的老旧住宅,每天靠冒险家协会委托过日子的旅行者也置办不起,更遑论是雕梁画栋的玉京台建筑群。
于是平日里除了露宿荒野外,贫穷的屑荧与小派蒙就只能住在各地的旅馆。
「要是有萍姥姥那样的超级大水壶的就好了!」
自从在玉京台上见识到萍姥姥的茶壶后,每当夜幕降临之时,陪着旅行者露宿荒野的小派蒙就会毫不掩饰、极为羡慕的反复念叨好几遍,然后钻进废弃的冒险家营地帐篷里,抱着少女的胳膊沉沉睡去。
虽然荧妹也很想要一个神奇茶壶,但她总不能让萍姥姥把自己的家当送给她吧?
旅行者努力抛却脑海中的繁杂思绪,心事重重的走在前面,和派蒙返回旅馆。
今晚她与派蒙先是探索黄金屋地下的废弃车间、阻止银原厅的造神计划,又与愚人众的执行官打了照面,还听说了如此多秘而不宣的魔神往事,身体与精神都已疲乏不堪。
若不是天色逐渐明亮,旅行者甚至还没觉得短时间内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过钟离本人还要负责主持自己的送仙典仪,显然没办法闭眼休息。
目送着旅行者离去后,钟离避开巷口来往的仪倌和总务司人员,通过曲折的小路绕到往生堂后院,推开了朱红色的侧门,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的房间还是那般模样,并无太多修饰,规规矩矩的摆着许多木制的家居用品,大多都是由却砂木制作而成,据说这种木料有着风雨不侵百年不朽的卓越木质,隐隐约约还能嗅到淡雅清新的木香。
钟离取出两枚巴掌大小的琥珀圆球,刚准备放进桌几的抽屉里,忽然想起了某位梅花眸堂主不请自来的传统美德,于是又将封印着禁忌知识的罐装知识揣回了怀里。
他本想询问法玛斯有关赫乌莉亚复活之事,顺便把这两枚罐装知识给他,谁料事态向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谈及往事,他与法玛斯依旧势如水火,全然没有缓和的余地。
钟离捋起袖口,摘掉手套,露出被遮挡起来的手臂,如果忽略掉上面遍布的裂纹,这只手臂仿佛通体由最上等石珀雕琢而成。
柔和的岩元素力缓缓缠绕上臂膀,抚平了那些细密的裂纹。
「暗之外海的本质模糊不清,其名代表了黑暗和无处寻找,外海的物理形态也只能被魔神燃尽后的辉光照亮,而此世只能存在七位执政,余者…尽逐。」
钟离依旧记得维系者宣判战败魔神命运时的敕令,被交托权柄的七神尽皆沉默之际,唯有法玛斯高举逆叛之剑,以实际行动做出了回应。
遗憾的是,所有人都错估了天理的对秩序的掌握以及压制古龙大权的决心,天空的愤怒以各种形态彰显,穆纳塔最终迎来覆灭的结局。
往生堂窗边阳光照进屋子里,钟离轻轻敲击着木桌的边缘,将思绪重新放回眼前的罐装知识上。
还是得想办法把这两颗定时炸弹给法玛斯送去。
钟老爷子沉思片刻后抬起手,象征契约的岩元素力注入到罐装知识内,对这些不属于此世的知识进行再次封印,镌刻着璃月古文的岩纹出现而后又缓缓沉寂。
此刻在往生堂外忙上忙下的仪倌和总务司的工作人员,同样注意到了钟离房间门缝里亮起的璨光,正在指挥众人请出法器的摆渡人快步跑上二楼走廊,来到钟离寝屋外,稍显急促的叩响了房门:
「钟离先生?是您在房间里吗?现在方便吗…送仙典仪就要开始了……」
门外的仪倌并不为钟离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毕竟自家的客卿先生平日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也是实打实的神之眼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