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勿躁。”
水溶吐出一句,平息了场间哄乱。
“唐公子已交还请柬,应是对府上不熟悉,迷失在哪条小径上。本王差人去寻找一番,切勿口出污言,辱人清白。”
正言出口,又引动了全场掌声,尽是附和王爷高风亮节,明德守正,赞词连篇,一时间更加热闹了。
唐衍并未入局,王府下人自然寻觅不到。
管家来回审问几个记贴的小厮,问着对唐衍的印象。
本已告知留意,可等到府上忙碌之时,哪又顾得过来。
园中少说有三百余人,一一核实身份,也没各自留下多少印象。
又过了一个时辰,文会已经进行到了咏诗的环节,众人还未能见到唐衍,文会的兴致也算少了一半。
水溶走过众多学子身侧,也是不断有人问着唐衍现在何处,令水溶本人也是有些厌烦了。
再登高台,水溶对下方众人道:“如今已是座无虚席,再无来客,若是唐公子至此,还望登台前来,与诸位一展才华。”
“未战先怯,实是文人墨客不能容也。”
有王爷起头,下方便也肆无忌惮了,高声唤着唐衍大名,又有含胆小鬼的,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而下方的薛蟠,一路贪杯早早在席上趴着放鼾了,这遭也清醒过来,以为是发生了祸端,挺直身子,扫视当场,竟是都唤着唐衍。
他可是身负重任,差些误了衍哥儿的大事。
拍了拍脸蛋,薛蟠站起身子,也不怯场,径直来到高台处,水溶身旁。
“见过王爷。”
书生作揖行礼,薛蟠还是学得有模有样。
“啊?”
见到台上的“唐衍”,不少人都发出了质疑。
“不是说唐衍是个未及冠的少年吗?怎得生的大腹便便?”
“何止,我见此人身上只有铜臭,哪有文气。”
“铜臭不正合适,不是传言唐衍是盐行东家吗?”
众人议论纷纷,良言无多,薛蟠听入耳中,自然提唐衍愤愤不平。
水溶打量着来人,好言相问道:“阁下就是唐衍?”
薛蟠摇了摇头,“我并非唐衍,但是唐衍挚友。今日,他身兼要事,难以走脱,便差我来府上走这一遭。”
薛蟠从袖中取出一卷宣纸,呈与水溶,再道:“王爷,这有唐衍赠诗,给在场的诸位,以证自身。”
闻言,水溶也没了责怪之意,展开宣纸,欲要见识下是何种大作。
第一眼书法实为不凡,理气相融,神韵悠远,章法疏朗,用墨淡雅。
等到仔细看向内容,笑颜渐渐凝固了。
见王爷的脸色有变,场下之人尽皆嘘声,也不敢问究竟是写了什么,但心中还是好奇,如抓痒一般,经受不住。
终于,有地位高些的京城大儒,与王府向来交情不浅的前任祭酒李文德开口问询,“小王爷,这纸上写了什么?”
水溶没有朗读的意思,丢给身边薛蟠,自己则是下了台面。
薛蟠忙手忙脚的接好,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心中荡漾。
这不正是他所期待的人前显圣的时机,水溶竟然将此等良机让给他,令他独占风头,实是个好王爷。
连咳了几声,薛蟠先是自我介绍,“诸位同仁,在下薛家丰字号东家薛蟠,往后若是有所需,大可来寻我。”
说着,定睛看向纸张,才发现拿倒了。
嘿嘿一笑,倒转过来,薛蟠才开口,磕磕绊绊读道:“碧……碧草随风摇,红花向日……凋,藤蔓虚有力,随波逐流飘。”
“好诗,好诗,所描绘的景象不正映了庭院之间?”
薛蟠自己在台上吹捧着,下方的众人脸色逐渐难堪。
诗句主要是借物喻人,讽刺他们来王府趋炎附势的。
红花即便朝阳,也是会凋落的,自身不行,靠攀交权势,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不多时,便有来客离席退场,文会终究是不欢而散。
薛蟠摸不着头脑,不过既喝了美酒,又人前显圣总算是没白走一趟,心情大好。
……
说唐衍身兼要事,真是歪打正着,并非言虚。
得知了林黛玉在府上的所作所为,惊得唐衍手中茶盅都差些脱手落在地上。
未过多久,贾家传信选他入府的下人也到了。
这遭可不是推诿,摆架子的时候了,唐衍速速换了身装束,由贾家管家单大良引着往荣府上走。
等到了垂花门下,又换成嬷嬷,丫鬟陪同,径直向大观园内行宫正殿而走。
唐衍没留意身边大观园之美景,满心思虑着林黛玉究竟是怎得鼓起勇气,当众与元妃求请婚事。
实是想不明白,不过这遭两人是真要相见了。
婚事由他们两个自己做主,贾家还要辅助,这下荣府是赔了姑娘,又折银子了。
就算贾母心中有多少积怨,操办婚礼,准备嫁妆的事,也是要添上一笔,否则是落了贾家的颜面。
唐衍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