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重锤一下下地落在钢块上,溅起火星。
新一天的上午,十几块尚且散发着高温的金属被赤着各自两条胳膊的工人师傅们用钳子夹起,放上固定位的砧台号位,让水力机械驱动的铁锤一下下地砸落,使工人们能借助这力量将它锻打成型。
这里,是黑军刚刚建设起来的锻造厂之一,主责打造钢刀、头盔等军械。
锻造厂隔壁,还有新建的矿材处理厂,主责粉碎矿石,以便后续冶炼使用。
它们用于完成工作所使用的机械,和陆大古在石器时代晚期和青铜时代时期相同,皆是【液压脱口锤】,一种由水轮驱动的重型机器,可以用重达90多斤的锤子粉碎谷物或敲打金属,原理是利用水流中储存的能量,转化为水轮的旋转动力,然后通过一系列凸轮核杆来控制锤子的升降。
而如果把目光放到距离工厂两百多米外的河岸,还会看到专给群众设立的便民水力机械,一座占地几百平米的大磨坊,建有【多齿轮磨粉机】,一种用水力驱动的复杂齿轮系统,可以同时旋转九个2吨重的磨石,这台机器利用了斜角、齿轮和传动轴的技术,让水轮的旋转能量传递到不同方向磨石;以及小一号的【液压脱口锤】,专做脱粒打粉之用。
依靠它们,周边几公里内的乡镇居民都得以从粮食处理所必要的磨粉、谷物脱粒工序中解脱出来。
方圆几十里内的面粉价格也被打下来了,今年黑军占领区内集市上售卖的脱粒稻麦,可预见地要比往年便宜些。
进行到这个步骤并不难。
黑军只是在已有的设施基础上做了些许翻修、改良和扩大:
脱离了公元前200年左右的春秋战国时代,进入到宋绍兴年间,在横向时空坐标与上场任务相隔近1400年的现在,陆大古同他的妻子大进在些许知识技术层面的细节上已经失去了“先知”优势。
譬如水动力机械的雏形,【水轮】,本历史线出现于公元前100年左右,古人用它提灌和驱动粮食加工器械。
至公元前40-32年,汉代思想家桓谭在其著作《新论·离车第十一》中明确写道,“伏义之制杵臼之利,万民以济。及后世加巧,延力借身重以践碓,而利十倍;又复设机用驴骡、牛马及役水而舂,其利百倍。”表明水碓技术业已成熟。
等到魏晋时期,杜预发明了连机碓,水碓效率拔升,作用更加显著。
再到唐代以后,水碓用途逐渐扩展,不仅限于粮食加工,还包括药物、香料、矿石等物料的加工。
又譬如地圆论,这个年代提出,已无法惊艳古人。
他们只会认为你在老调重弹。
在没有无限军官扰动的历史线上,炎华的天文学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产生过长足的发展与进步。
从公元前4世纪的齐国人甘德著《天文星占》,魏国人石申著《天文》,后人合并为《甘石星经》,书中记录了800个恒星的名字,测定121颗恒星的方位,大致掌握了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的运行规律开始。
到汉代,公元78年-139年,张衡著《浑仪注》,书中已明确表述,“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孤居于天内。”认为大地是完整的球体,宇宙好比鸡蛋壳,地球是蛋黄,且认为宇宙是无限的。
同时期亦有自春秋战国时代一直到晋代不断发展的【宣夜说】,认为宇宙中有无边无际的气,而日月星辰则依托于气体在宇宙中漂浮运行,各自遵循着自己的轨道,有规律、有秩序的不停运转。
至唐朝年间,为了做历法,唐代天文学家僧一行还在唐玄宗领导下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大地测量活动,从约北纬51度左右的铁勒回纥部(今蒙古乌兰巴托西南),考察到约北纬18度的林邑(今越南中部)等十三处,算出了子午线。
“一!二!——”
然后,这是发生在此时的黑军占领区,在矿场和铸造厂之间的地方的事。
“一!二!——”
笨重厚实的长条形物体正被十几名黑军战士和乡民青壮竭力拖动,草木纵横的黄黑土地被拉出一道道沟壑。
从上空看,就像描绘风景画的画家不小心多画了几条横线。
这是黑军正在建设他们的工业体系:
工业不是造起一台台功能不同的机器,像搭积木一样把它们拼合起来就完了,祂需要足够高效有力的组织运调方式,来分配这个体系资源和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作为“老大”帝国的晚清即使展开了学习西方科技成果的行动,它仍不可能与之抗衡———即使抛开“软件”不谈,带清也从“硬件配置”上就与工业不太兼容。
所以为了达成组建可以良性循环的体系的目的,无限军官陆大古的势力正在捡起他们的传统艺能:
木轨马拉列车。
“一!二!———”
人们奋力将削切齐整后包上铁皮的木轨拖行至指定位置,再用铁钎插进预先打好的孔洞,使之固定,每个指定位置都有小旗标志....说是旗,其实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