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轰隆隆的马蹄声中,李吾用力一夹马腹,大声的呼喝了一声。
只见他满身血污,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身后数百骑兵紧紧相随。其中不少人都是直接趴附在马背之上,身上不是血迹斑斑,就是插着白羽箭矢。
“李将军,吾等已经不行了,与其全军覆没,不若就有薄某断后,刚好也可报了将军舍命相救之义…!”
话之人,身材不甚高大,当初贴身的精致皮甲,此刻已经全部被鲜血沁透。几道长长的裂口和留在皮甲之上的断裂箭杆无一不在无声诉战事的惨烈和这话之饶刚毅。
他头上的皮兜已经不见,头发直接散落了下来,一缕缕发丝,混合着汗血灰泥,直接粘连在了黝黑的脸皮之上。
神情坚毅决然,眼神中却是又夹杂着几分羞愧遗憾的复杂表情,正跃然在一张异与汉饶面庞之上,赫然竟是薄骏。
他这话,一来确实是觉得再这样跑下去,他们所有人都跑不掉。特别是他与一众麾下士卒,已经是疲劳之师,大战了半,不管是战马还是战士,体力战力已经快到了极限。既然跑不掉,不如战死,也好成全了自己的忠义。
二来,他又对李吾充满了羞愧和感激。在他深陷困顿的情况之下,李吾带着人竟然硬生生的突围而入,在救出他们之后,又是硬生生带着他们突围而出。他不仅近距离亲眼目睹了李吾的神勇,同时也看到了不少的战士堕马身亡的事实。
他扪心自问,换成是他,他不一定就敢跑来营救。即使来了,也可能就在外围游击,这样硬生生的冲进来,他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能力上,可能都是大大不足。
这也让他不由得想到了秦正,难怪自家主公要让李吾做先锋,难怪当初不仅在平阳还是在荆州,都是让李吾独当一面。而他只能做偷袭和收尾的任务。
这一刻他是真的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足。可笑他之前还一直想和李吾一决高下,争个长短。简直就是夜郎自大,方夜谭!
只可惜他想归想,话还没有完,就被李吾一声大喝打断。
“放你阿母的屁…!薄骏,薄将军,某李吾拼死拼活,死了这么多弟兄,把尔等救出来,难道就是为了区区报答吗?某敬尔等是英雄,是勇士,尔亦不要当某是那苟且之人!”
“可…!”
薄骏一听,李吾好似误会了什么。在他们羌族,男子战死,马革裹尸那不是死亡,反而是一种荣誉。他刚刚那样,确实好似有些不妥,正待再想解释一下,可这一次才一个字就又被李吾怼了回去。
“可什么可…!你给某闭嘴。
薄骏,某告诉你,尔之性命不在尔等,而是在主公。省些力气,且先随吾等回去,之后主公如何处置某不管,此时尔等就只需做一件事,那就是给某坐稳了,没有死在陷阵之内,反而死在自己的马蹄之下,那就真是可笑至极了!
听好了,还是往当初约定的地方撤,直接走,不要有一丝一毫的停留,这就算尔全了忠义了!”
完,李吾甩手用箭杆直接抽在了薄骏战马的马股之上,让已经有些力竭的战马,疼得不由得又是奋力往前奔去。
看着骑在马背上欲言又止的薄骏,李吾哈哈一笑,随后豪迈的一扯马缰,战马也是往旁一阵急奔,转了一个弯,与麾下一起,在牛角声的号令中,向着身后追来的匈奴人靠了过去。
在李吾心里,阻敌自然是要阻敌的,但让薄骏去那就没有必要了,他准备自己亲自上。
“传令,轻箭远射,任何人不得近前…!
驾…!”
……
“驾…!”
达素同样大声呼喝着,脸上不出的疯狂和狰狞。
他要把这些家伙统统杀掉。对就是要把这些人统统杀掉,不仅如此,他还要把这些统统碎尸万段,马踏成泥方能消他心头之恨。
自己兄弟巴思金竟然被杀了,眼睁睁看他死在了战阵之上。
他恨啊!恨这些晋军,老老实实去死不好吗?他也恨自己,一时大意,悔不当初。
要这达素也是倒霉,用一句话来,完全可以形容,不是他不心,而是敌人太狡猾。薄骏他们对作战方式虽然和之前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却又有不同。
特别是箭矢的变革和反身回射的普及,让达素这一个匈奴宿将也是意料连连。
原先他带的一千骑兵,已经前后数次的交锋之后,已经伤亡颇多。若不是后面刘景又加派了一千人马过来,加上之前自家兄弟巴思金的两千人马,此刻估计不是自己追击别人,而是被别人追击了。
特别是重箭,他以前完全没有见过这家伙。初一看忒不起眼,黑不溜秋的模样,看起来也比较短。
第一次见这东西,多数人都会以为是粗制滥造的一次品货,甚至会怀疑能不能射穿甲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