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快走几步到了门口的赵学宁面前,躬身行礼。
“大总统,您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赵学宁笑着摆了摆手。
“只是过来看看这个人,这是我们从苏格兰之地请来的技术专家,能给咱们帮上大忙,你可要多多注意。”
“那是自然,医者父母心,就算是寻常病人,老朽也当如此。”
“很好。”
赵学宁点了点头,笑道:“不过你也别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只管做你的事情,不用在乎我。”
“礼不可废,礼不可废!”
“好好好,只要你好好做事,礼不礼的,都是你说了算。”
赵学宁打量了一下叶琛,见他面色红润,也就放下了心来,又笑道:“别的也没什么,倒是你这个辫子,还不剪掉?打算留到什么时候?很多人一开始不愿意剪,现在也都剪了。”
至今还留着辫子的叶琛摸了摸自己脑门上那一绺蓄发和垂下来的辫子,面色变了变。
“这……大总统,老朽家乡还有族人,没了这辫子,老朽死了之后,恐无法归乡安葬,落叶不得归根,便成孤魂野鬼,来生凄苦,所以……其他都好说,这辫子,您还是饶了老朽吧。”
“好好好,随你,随你。”
赵学宁呵呵笑道:“不过你也别那么悲观,我可是想着在你活着的时候就带着你荣耀归乡的,到时候,留着辫子可不太方便。”
“啊?这……”
“只是随口说说,你忙吧。”
赵学宁没再说什么,进入病房,打量起了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亚伯·克里曼斯。
“大总统先生,非常感谢您愿意诊治我,并且给我一份工作……”
亚伯显然已经知道了赵学宁的身份,看到赵学宁走近,赶快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别动,好好躺着,你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的休息。”
赵学宁连忙上前摁住了想要爬起来的亚伯。
亚伯闻言,顿时吃了一惊。
赵学宁说的,是他的母语,盖尔语,而非英语。
“您会说盖尔语?”
“怎么样?说的还行吧?跟莫里斯学的,虽然学的不多,但是勉强也能做简单的交流。”
赵学宁笑眯眯的看着亚伯:“莫里斯对我说,如果我能说盖尔语,那么对苏格兰人来说,将会使他们感到莫大的欣慰,如果对他们说英语,将会使一个有尊严的苏格兰人感到不愉快。”
亚伯躺了下来,苍白的面色上露出一抹喜色。
“您说的是,整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我们苏格兰人更讨厌英格兰人的存在了,但是我们那可恶的政府居然禁止了盖尔语的使用,我们都认为那群该死的政客是苏格兰的叛徒!”
赵学宁深表认同。
“我也听说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感到莫名的愤怒,居然会有主动放弃自己的语言的政客,这群人已经是英格兰的走狗了,他们甚至不应该被称作是苏格兰人,他们不配掌握权力。”
“没错!一群走狗!一群叛徒!只知道跟着伦敦一起捞钱!把苏格兰人的血汗钱都上供给伦敦的资本家,换取他们的几根肉骨头!呸!我……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亚伯显然非常激动,痛骂苏格兰的政府高层,结果激动的咳嗽不止。
“好了好了,就不说这些了,这种事情也不是目前我们所能改变的,我们所要做的一切,都必须要立足当下。”
赵学宁正色道:“亚伯,我听说了,你是主动找到莫里斯,想要来兰芳寻求一份工作的,是吗?”
“是的。”
亚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一脸的沧桑。
“我从没有想到过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从没有想象过我为之服务了十几年的公司在我落难的时候居然会对我做出那么卑劣的事情,甚至连我的妻子都……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的发生!”
“我对你的遭遇感到十分同情,但是我认为,那群公司高层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可以想象的。”
赵学宁拍了拍亚伯的手:“资本来到人世间,浑身的每个毛孔都浸染着劳动者的血液,资本的唯一目标,就是追求更高的利润,为了利润,资本无所不用其极。
资本家貌似是掌握了资本的人,但是在我看来,他们只是一群被资本掌控了大脑的寄生人,他们看上去衣冠楚楚、位高权重,实际上不过是一群资本的奴隶罢了,所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预料的。”
亚伯听着听着,觉得有些好奇。
“您似乎对伦敦的那些资本家很有些见解?但是您明明是一个清国人,也从没有去过伦敦,难道说清国也有这样的资本家吗?他们是不是也很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