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一,稽查舰队自嵊泗岛北上,两艘二百料战船为先导,五里之后,是十一艘主力的五百料战船。其余小船也分作两支,八艘归于前导,大部分与主力通行。
前年朱先见惨败身亡后,炼师王守愚便从崇儒去道的迷雾中清醒过来,认识到了所谓“儒家功法”,不过是道门某位大佬搞出来的手套,用完就扔,自己修行的底子,还是道家。
被朝天宫摘牌之后,情知自己无论斗法还是势力,都远远不能和赵然相提并论,王守愚终于偃旗息鼓,整日里重新琢磨道门功法,将自己快要走岔了的路子扳回正道上来,算是老实了一年半。
陆西星调他加入稽查舰队,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应了,希图立些功劳,以此改过自新,不要被权势熏天的赵方丈惦记着报复。
加入稽查舰队虽然晚,但他本就是资质上佳的人物,修行所谓儒家功法都能升到炼师,其聪慧可见一斑,故此两个多月的海上演练之后,表现越来越好,这次终于被黎大隐拔擢为先锋官,在前为大军探路。
他知道自己这个先锋官的任务不是冲锋陷阵,而是找到那三艘连犯东中所、蛤蜊港的海寇船,因此将麾下的十艘船一字排开,相互间隔二里,形成一道东西长近二十里的搜索带,和头上的无穷莲座随时保持联系,向北稳步推进。
第三天,舰队抵达蛤蜊港水域,周克礼和凌从云落到港口中,向守城千户再次询问了入寇船只的情况,然后继续向北。
船行第五日,抵达东中所水域时,天上的周克礼和凌从云发现海面上有五个极其细微的小黑点,稍稍下降高度,终于分辨出是五条船,看上去一艘稍大,四艘稍小。
他们不敢再往下降了,再降下去很容易被对方发现,哪怕现在的高度都已经比较危险了。一旦被发现,容易引起对方警惕,若是胆小些的,可能会立刻加速逃跑,大海之中很难追得上。
周克礼立刻飞符王守愚:“王炼师,发现可疑目标,一共五艘,一大四小,在你部前方约三十里处。”
“五艘?不是三艘?能否辨认船型大小?”
“云少无掩护,下去有可能被发现。”
“明白,继续监视。”
王守愚立刻飞符黎大隐,请示机宜,黎大隐当即下令:你部提速至前方堵截,待主力跟上后前后夹击。
得了明确命令之后,王守愚收拢先导舰队,向外海方向行驶了两个时辰,然后各船安设风符,以风符快速驱动,向北方兜了上去。
海上追逐设伏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很多时候比拼的就是一个耐心,稽查舰队虽然年轻,却也知道其中的道理,王守愚不时与天上的周克礼飞符沟通,调整着自己航行的方向。
一张风符最多使用一炷香,差不多一刻时左右,使用完一张就打一张,始终保证满风前行。遇到风向变化、或者洋流相悖的时候,就必须增加风符,两张或者三张同时启用。
追到傍晚,周克礼发来飞符:“你部与疑似敌船已并行向北,相距约十五里,请保持航向。舰队主力在你部西南方向二十里外。天色已黑,总指挥建议你部放慢船速,保持航向不变,明日卯时四刻联络。”
王守愚回复:“已知。”
无穷莲座缓缓退入晚霞之中,王守愚收回目光,向各船飞符下令:“向我座舰靠拢。”
先导舰队其余九艘大小战船靠向王守愚座舰,用了将近半个时辰完成了队形的变换,各自相隔五十丈左右,船速也降了下来。
王守愚下令:“测速。”
当即有水手在船头刻线处放下一块木片,木片触碰水面的同时,剪断细绳,同时发令:“跑!”
他身旁等候在刻线位置的一名水手立刻向船尾奔跑,跑到船腰时,这里的观测手催促:“快一些。”
跑手加快速度,向船尾奔去,跑到船尾刻线处时,与木片同时抵达。
船尾的观测手高呼:“计更!”
旁边的水手立刻将沙漏中间的插片封上,得出用时。从船头刻线处抵达船尾刻线处的时间,代入长度,就是船速。
如果跑手先到,叫不上更,跑手后到,为过更,都要重新测量,稽查舰队的训练是比较刻苦的,故此一次成功。
船速很快就报了上来,十分之三更。一更六十里,船速为每个时辰十八里。
王守愚吩咐:“再降。”
海船夜行,一般都会将航速降至十分之二更以下,甚至下锚,以防触礁。稽查舰队正在追击疑似海寇船队,因为要兜到对方前面去,所以不能下锚停船,只能继续向前。
先导一条百料小船拉在最前充当箭头,船长是个金丹修士,操控一件圆镜般的法器,向着前方打出光束,光束可探察距离为三十丈左右,可以提前发现前方礁石。
炮手和抢帮军士被要求入舱睡觉,水手也分为两班操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