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灰飞烟灭(三)
恍然间,刘明发现自己的身体飘向了半空,越飞越高,像一只飞鸟俯瞰大地。
下面的谷地中不断地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每一次轰鸣声响起,周边的匈奴士兵便如炸碎的破布偶,四散飞扬。断肢与血肉齐飞,马尸共人头一色!
接着,刘明只感觉无边的黑暗随着剧烈地疼痛向自己袭来,闭上双眼,再无知觉。
近万斤火药爆炸的瞬间,第一次在这个时空,向人类展示了它的暴虐和毁天灭地的力量。
爆炸接着爆炸,火光连着火光,气浪翻滚中,它暴虐的撕开所有挡着它前进的一切事物,即使是沉重的战马都被吹得横飞数丈,又在横飞中四分五裂。
冉谵即使身处一里开外的山崖上,也被眼前宛如地狱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一股罡风袭来,吹得他倒退一步,方才堪堪稳住身形。“啪嗒”一声,一个断掌掉在他的身边,手指还在抽搐,一动一动的,仿佛还想要抓住些什么。
一股股黑烟直上云霄,遮天蔽日;一片片火光四处跳跃,灵蛇乱舞。
火光中,硝烟中,残存的战马嘶鸣着四处乱窜,将挡在它们面前的匈奴士兵撞飞;残存的匈奴士兵有木偶般双目发呆的,也有跪在地上连连叩拜的,更多的还是躺在地上呻吟呼痛喊救命的,还有很多匈奴人看上去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伤痕,却都口吐鲜血,目呲睚裂。
山崖上的义军将士也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愣在当场,久久没有反应。除了谷地中战马的嘶鸣声,匈奴士兵的呼救声,祈祷声,整个战场再没有别的声音。
在现场所有人眼中犹如天罚一般的爆炸,在冉闵看来还是有些威力不足。毕竟再怎么优化,它仍然只是黑火药而已,更何况因为时间紧迫,原料都没有进行提纯。而且,比这更剧烈的爆炸,冉闵前世也在演习中经历过,那才是真正的一炮糜烂数丈。
看着眼前匈奴人凄惨的模样,一阵快意喷涌而来,一股热血涌上头顶,双眼赤红,一腔杀意不可抑制地突然涌上冉闵心头,他一声大吼道:“随我杀敌!”说着,起身向着山下冲去。
冉闵的爆喝惊醒了义军将士,纷纷兴奋地大声高呼杀敌,向山下匈奴军冲去。
等梁宽反应过来时,冉闵已向下冲出十余步,“少将军不可莽撞!”梁宽高喊着向冉闵追了过去。
等梁宽追上冉闵,却见他将手中长矛正狠狠从一个呆在当场的匈奴人的咽喉中抽出。梁宽上前,一把抱住冉闵:“将军严令少将军不可上阵!此等残敌,自有儿郎们清剿!”说着,就拉着冉闵向后退去。
“咻”的一声传来,冉闵只见一枝羽箭向他射来。挥手用长矛将箭枝磕飞,顺着箭枝飞来的方向看去,冉闵见呼衍邪跌坐在地上,双腿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拖在一边,手上的强弓却又搭上了一枝羽箭。
冉闵奋力挣扎,却被梁宽大力的拖在原地,冷静了一下脑袋,大喊:“我答应你不再上前杀敌,可也不用你来保护我,你速去生擒了这名敌将,擒来交予父亲审问。除此外,让斥候通知南北两侧伏军,此战我军不要俘虏!为保证火药的机密,不可留一活口!”
冉闵看梁宽仍嗫喏着不欲离去,一巴掌拍在梁宽肩上:“快去啊,不然被士兵将此人杀了,不利我军了解敌情,后悔莫及。”冉闵说着再次磕飞了呼衍邪射来的一枝羽箭。
梁宽闻言,挥手让身边的亲兵去执行军令,而他自己却固执的留在冉闵身边,口中对身边众多进军将士高呼:“此战我军不留俘虏,细细搜索,不留一个活口!”
“历来杀俘不祥,我儿为何此战除匈奴副将外不留一个活口?”不知何时,冉谵走到了冉闵身边。
冉闵听到冉谵说话,起身施礼:“父亲。现在我军弱小,火药一事还需保密,若是走漏了风声,让敌人有了防备,于我军后续作战不利。”说着,冉闵指了指远处的战场,“其实未经提存的黑火药爆炸威力还是有所不足,可是父亲请看幸存的敌军将士,除呼衍邪还在困兽犹斗,其余士卒都被震慑了心神,不知抵抗。但若是走漏了消息,以后再用火药,敌军定会有所防备,徒然增加我军伤亡。火药只有第一次见识它威力的时候,才能摄人心魄。”
冉谵转眼看了一下现场情况,确实像冉闵所说,所有的匈奴人都像失去了魂魄一般,木然地被义军一一杀死,浑然不觉。
只是冉谵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如一块大石压在心头。每一次有这种感觉,总会有意外发生,这一次的意外会发生在哪里?
冉谵喊来梁宽:“此战大局已定,反而曼川关内只有五百少年兵及民夫精壮,面对匈奴前军,我担心会有闪失,你速带二千兵马抄小路回援关城。”
梁宽应声领命,随即高声吆喝,率领二千义军将士走小路回援曼川关。
冉谵指挥剩余将士除留了一小部分在原地打扫战场,其他将士则分别前去支援南北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