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群山连绵巍峨地沉默着逶迤在西南高原之上,厚重的云层遮住了阳光的时候,越发显得静默无声。
云很厚,没有风,天气有些闷闷的燥热,这是米玉颜早就看好的天象。摆阵的七十二人昨日已经到达死士营上方的山崖之上,从夜晚到清晨,米玉颜又和宁中下去看过两遭,确定一切昨,夜里训练之后天亮回到崖下的木屋睡觉。
米玉颜和宁中没有让七十二阵中其余人下谷查看,残暴到不人道的场面,还是越少人看见越好,万一有那心思浅的,还极有可能动摇军心,七十二人阵本来就要大家进退一致,现在水平就是参差不齐,一旦有人发挥失常,自毁城池就是旦夕之间。
米玉颜和宁中都不希望有任何不利因素,会导致奇袭失败,从军中来的将士,经历过战场的洗礼和历练,还要叫人放心些,可山门中人,到底从来都被灌输的是慈悲为怀,善爱天下,很有可能情绪会出现波动。
待得崖底归于平静,邬垣带着手下精兵携带绳索等工具,也已经赶到,宁中和米玉颜便确定,可以开始行动了。
七十二人按照悬崖的弧度摆成长龙一般的队伍,宁中在头,米玉颜在尾,一人手中持有一个沾了少许火油的火把,只是靠内这一侧的人手中的火把,尾部都绑了一块十余斤的石头。
邬垣他们看不懂,这究竟米桶里卖的是什么药,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打仗的,眼看他们整好队伍,还是忍不住上去问了米玉颜:“不知是否能允许我下去观战?”
米玉颜挑了挑眉,他当这是下棋呢,还旁观,却也没有拒绝,只道:“可以,但是不要妨碍我们进攻,更不可下到我们之下!”
见得邬垣退开,米玉颜开始点火燃起手里的火把,阵中诸人见状,便知道这是要开始了,大家传递着火种,把所有的火把都燃了起来,前头宁中见万事俱备,便一声长啸,鱼龙阵横向下底,迅速在空中排列成除头尾之外两两一列。
邬垣和手下的将士们虽然已经得了吩咐,要绝对安静,不能闹出动静,不能大声喝彩,可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同样在表现内心的惊讶极景仰,眉头挑高,眼珠子再瞪就要脱离眼眶,随着这悬空鱼龙阵下去了。
在蔺南关驻守多年,谁不知道西南这些大山多有怪,就这样的悬崖,那是他们拿绳子下去都心生恐惧的地方啊,他们怎么敢?关键还是整齐划一的空中摆阵。
而那鱼龙长阵就在他们的注视下平稳而快速的往谷底降落,直到离开他们的视线。
邬垣自持身手不凡,加之悬崖之上有诸多树木做落脚点,就想跟下去看看,他们究竟会如何施为,手底下也有自持甚高的将士想跟着下去开开眼界,却被邬垣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片刻之后,鱼龙阵已经到了合适的高度,可以清晰地看得见围着山崖建的那些木屋,宁中挥手示意,可以对准目标先放火把,众人立即按照先前米玉颜交代好的,一人一个屋顶,将悬着石头的火把砸了进去。
茅屋顶上全是枯枝败叶,本来就极易燃烧,恰此时,鱼龙阵稍微遍式,更多是让谷底的气流如同微风,引着那些火,逐渐开始有零星的火起来。
此时米玉颜又下令,外侧阵中诸人将火把扔到了茅屋之外的山径上,当此时,米玉颜从阵尾略下一个身位,然后一直像阵头奔去,手里却是不停从胸前已经敞开口的斜跨包袱里,一把一把抓住香粉,洒向那些已经扔到地上的火把之上。
邬垣借着鱼龙阵上方一两丈远的一棵大树栖身,看见玄九身形轻灵地从尾到头,每一把药粉都正好洒在一个火把之上,精准至极还确保了火把被药粉教到要灭不灭,进而变成了焚香的暗火。
一时之间,山谷内充斥着不知名的异香,鱼龙阵中诸人悬停许久,本已有些疲累,得闻此香却瞬间清醒不少。
当此时,木屋内开始陆续有死士从里面奔出,他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毫无章法,阵中诸人开始出手,手里的武器,竟就是这山间随处可见的树叶。
他们都按照米玉颜的吩咐,不近距离打斗,只用暗器打死穴,而这些黑衣人的死穴,就是他们颈项侧面那根尤其突出的经络。
一时之间,便有无数先跑出来的死士被瞬间毙命到底,血腥的味道仿佛激发了死士们的本能,米玉颜连忙一个手势变阵。就连在上空的邬垣都能感受到,一股和着香味和血腥的劲风从自己面前掠过……
下面的火又着了起来,香味儿似乎更加清晰明显了一些,大多数死士们暴虐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凝滞,然后开始站在原地不动,到底还是有那心性坚毅的,虽然被这香醒了些神,但依旧知道这是有人入侵了他们居住的地界。
有仰着脖子看天上的,不过片刻之间,便被鱼龙阵中诸人打出的暗器瞬间带走,还有发现端倪的,不敢再抬头,却要借着茅屋攀援而上,想要冲坏阵势,这样不知死活的死士,自然都被米玉颜和宁中一头一尾交替巡视中出手解决。
不停有惊恐的声音响起,然后大量的鲜血喷薄而出,沾染到旁边的死士身上,噗通倒下的声音络绎不绝,纷至沓来,乱做一片,恰逢此时,山谷中响